希文到厨房的时候,付晓正和易扬在择菜。付晓最先看到她,笑着和她招呼:“文姐,你来了。我们已经把你摘的菜择好了,你今天是要做这些菜吗?”

其实她也并没有想好要做什么菜,不过是菜园里的菜再不摘,就要长老了。她挽起衣袖,看着盆里的黄瓜、茄子、西红柿,她想了想,心里就有了些主意。

她将盆里的蔬菜放在水管下,一一冲洗干净。付晓对做饭没什么心得,也不怎么感兴趣,只待了一会便找借口出去了。

易扬站在希文身后,看着她十分熟练地清洗那些鲜嫩的菜。她洗得很专注,洗了一遍又一遍。易扬看得清楚,那些菜分明已经很干净了。他恍惚觉得用这样的方法洗,会不会将菜洗脱了皮。

菜园里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他忽然开口问:“希文你有洁癖吗?”

希文忽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不过也只一刹那,她又继续洗了起来。嘴里轻声说:“是的,不过我的洁癖只要求我自己,不会要求别人。”

易扬觉得有些愧疚,他想了想还是说:“刚才真的很抱歉,我的确不是有意要吓你。害你弄脏了衣服,你的体验一定糟糕透了。”

“哦,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一点小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云淡风轻地说,似乎是真的不在意。

易扬抿着嘴唇,想要再说什么,只是希文似乎一心只在做菜上,她已经开始在案板上切菜,他到底没有开口。

厨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希文切菜的声音。又过了一会,易扬又说:“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吗?”

希文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吃惊,大概疑惑他为什么还在这里,竟然没有出去。她扬起嘴角笑了笑:“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今天吃饭的客人不多,很快就会好。易先生可以先去哪里逛一逛,或者休息一会,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开饭了。”

易扬的眼睛瞪着希文瞧了一会,她脖子上的项链吸引了他的注意。看到美好的东西,要适时的赞扬,他认为只是人与人之间友好相处的基本原则之一。

他坦然开口:“你戴的项链很好看,很符合你的气质。”她是什么样的气质呢,大概是恬淡清新自然,又带着点清冷和神秘。

希文愣了一下,低头看见那颗星星,星星上所谓的零点一克拉的钻石,正闪着点点微光。她抬起头看了看易扬,他正平静地看着她。他的赞扬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很平常普通的语气,就像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一样。

希文放松地呼了一口气,重新转过身,淡淡地说了声:“哦,谢谢你的夸奖。”她大概觉得他只是随口说说,恭维她而已,她也并不会放在心上。

刀切在案板上,哒哒的声音,像是一首交响曲。希文的心思只在做菜上,也不再理会他。易扬终于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很是多余,她一直客气地像是在对待陌生人。其实算一算,他们确实刚认识不久,她也不是自来熟的人,是自己要求过高了,总希望她能对自己热情一些。可是这并不能遂他的愿。他无所事事地将双手插进裤袋,慢悠悠地晃到了厨房外。

天气闷热,知了吵闹了一个中午,现在也开始偃旗息鼓了。那棵粗壮的山楂树,像是一个威武的将军,昂首挺胸地立在那里。茂密的树叶,像是撑开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将太阳的余晖挡在外面,留下了一片阴凉。

易扬踱到树下,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树下的长椅。竟然还算干净,上面的灰尘并不多。他忽然想起,希文好像每天早晨都会拿着毛巾,擦拭院子的角角落落,包括这把长椅。仔仔细细地擦,每一个死角都不会放过。

她擦完以后,会去不远处的水管前,将毛巾清洗干净,拧干水晾晒到旁边的晾衣架上。然后会拿起水管旁的洒水壶,装满水去浇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有时候空闲时间多,她还会去清理花上面的尘土,一片一片的清理,乐此不疲。

她果然是有洁癖的,但也正像她说的,只针对自己,不会要求别人。因为他亲眼见过,方正将汉堡里的酱汁滴在胸前,只简单抽了一张纸巾胡乱擦了一下,希文那时看见也不过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

但她的洁癖似乎很严重,以前不觉得,刚才菜园里的事件,才让他惊觉。他想起前几天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希文坐在收银台前写收据,不知怎么将墨水弄在手指上一块,很小的一块,有米粒那样大吧。她很快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洗手间洗了很久才出来。大概那墨水不是很容易洗,出来时,手指上还有模糊的一点。那天,她时不时地就会去摸一摸那块,要么用湿纸巾不停地擦。他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她大概是有强迫症,现在看来,她的洁癖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

怪不得他那时非要住在这里,希文提出可以住到她的房间里去,付晓为何会那样惊讶?毕竟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会允许一个陌生人住到自己的房间里。她的房间里很干净,一尘不染,就如同她的人一样。他又觉得自己当时是否有点胡搅蛮缠,希文的修养又不允许她将他赶出去,她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决定让自己住到她的房间里去。可当时他除了固执己见一点,初始错误并不在于他,这样想,他又开始心安理得起来。何况他本来就是冲这家客栈来的,而且又能认识希文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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