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内心是激动的,但是她总感觉,她的激动还可以更加剧烈一点。虽然她的心脏跳动着,但是她无法忽略,在她心底掠过的一点儿不安。
她的父亲抱着妹妹站在门边画面,成为了她心中永远都解不开的心结。
殷锦年被这个男人带到了一个全新的大陆,但是全新的环境不代表拥有着全新的生活。
因为常带她来到的,是妖族之城。
殷锦年第一次看到了人类之外的种族——妖族。
她被从天堂打到了地狱,因为常不是她的良人,他是一个鼠族。他就是妖族派出去的众多勘探大陆情况的特派兵之一。之所以将殷锦年带回来,是因为妖族需要每一个大陆上的生物样本。而主动凑过来的殷锦年,自然就便宜了常。
殷锦年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她前面的十八年顺风顺水,但是命运是公平的。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是劳碌命,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大富大贵,不过每个人的幸运都不会是永远的,殷锦年平坦的生活已经到头了。
她被控制了。殷锦年为了生存,开始选择为鼠族办事。关键时刻,始终还是她的天赋救了她。虽然她是个人类,但是在逃不走的情况下。鼠族放心地将族内的部分账目交给了她。
十年时间,她都被囚禁在这。
她的天赋让她生活得好了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而已。她依旧是个囚犯。在这十年里面,她再也没有见过常。不过殷锦年知道,自己并不想见他。
看见他,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殷锦年已经认命了。
在她被囚禁起来的第十年里面,在最后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定居在妖族之城的鼠族带来了一大堆囚犯。
伴随着囚犯一起被带来的,还有无数的金器财宝。作为入账的人,殷锦年看到了这些财宝。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殷家特有的打金技术打出来的金器。
十年过去,许久没有哭过的她终于流出了泪水。
她想尽办法,装作进入囚禁室传达消息的人才能够混进来。作为一个记账十年的人类,鼠族在最后几年里面已经放松了对她的监视。将她掳过来的鼠族,是为了观察不同大陆各个层面的人类生活的状态而已。殷锦年是最听话,而又最能干的那一个“样品”。
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物品——谁会对一件物品特别上心?
殷锦年只是在角落位置看了一眼,她看到了被关在囚禁室里面的父亲,她看见,原本一头黑发,精神非常好的父亲,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老年人。她看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殷鲤的影子。她太过专注了,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察觉背后忽然靠近自己的常。
等到殷锦年转过身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冷漠的常。
那个已经十年未见的人——哦不,是鼠族。
——想自由吗?
常这样问她。
——如果想回去,可以。但是帮我们将殷家所有的金器都搜寻出来,你就自由了。
殷锦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常。
她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常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觉得这个卑微的人类太过不识好歹。
殷锦年盯着他很久,他的双眼里面依旧是无边的星辰,但是此时此刻,殷锦年终于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十年时间,对于她来说就是一段历劫的过程。然后,在她重新看到常的这一天,她才终于死心了。
殷锦年低估了自己的坚持的力量。她童年时候要离开的想法从未消失;而她认定了常的时候,在过去的时间里面,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放弃了他。但是殷锦年发现,原来在十年后的今天,她才终于放弃了他。
然后,一直压抑在她心中的那一团挣扎的气息散开,只留下了清晰的恨意。
殷锦年答应了常的提议,在被鼠族监视的情况下回到了亚阳。她在亚阳呆了两个月。她一直守着空无一人的殷宅。而且,她也发现了门口没有被人发现的,被扔在一角的那张带血的纸,她想,没有在妖族之城出现的妹妹,应该去了寂空城。
她也去了寂空城,但是当时,天风城战役打响。所有鼠族全部被召唤回天风城。而她作为一个暂时无用的棋子,被易了容,关在原来的殷宅里面。
她逃出来了,而且知道了鼠族战败的消息。
但是她高兴不起来。鼠族离开了,说明她的父亲也回不来了。殷鲤也还不知去向,正在她焦急的时候,她再一次在亚阳上被鼠族抓住了。
所以她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根本没有放过自己。
不过这一次,殷锦年很高兴,因为她现在,需要利用鼠族找回自己的父亲。
她一直被易容,交给接管了殷家生意的鼠族半妖看管。因为在大战之后,鼠族全部被送离亚阳,只剩下半妖,还能留在已经建造了大陆规则的亚阳上。
鼠族甚至还来不及将她带走,已经被规则的力量驱逐出亚阳。
殷锦年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半妖和妖族不一样,他们没有严格的管理。如果不是鼠族被规则驱逐,他们也不会找到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泥土一样的半妖。但是半妖比鼠族要更加好骗。殷锦年只用了一个半月,已经让半妖对她产生了一定的信任。
她说自己守在大宅子周围,因为失踪的殷鲤总会有回来的时候。半妖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