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然后又走了,老六真的觉得就是自己又进入了梦境,只是第二天起床,便看见之前早已收好从被杀的士兵那里得来的玉尺放到床前的桌上,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自称是鬼的老人真的有来过,只是那老人来得莫名其妙,走得同样莫名其妙,老六甚至不知道他来找自己做什么。老刘也懒得去想,毕竟日子还要照常过下去。

大齐国眼下真是多事之秋。刚刚挺过一场百年不遇的兽潮,一切都还在恢复中,邻国大楚却又来趁火打劫。

镇边军败下了阵来,王都的援军还没有到,大齐这一次还能不能挺过去。

乌云在天空翻来滚去,越聚越后,越压越低,好似一口有形无质的大锅,压在大齐国每个人心里,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所有人都知道,大难临头了。

又是一个阴沉沉的早上,节节败退的镇边军看来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终于变成了一群溃兵,或者说是散兵游勇。溃兵,甚至比不上土匪,根本是一群过境的蝗虫,吞噬着他们所能见到的一切,现在,一股溃兵正盯上了官道旁的营盘镇。

“一群刁民!大军来了,还不赶紧出来慰劳,是想当亡国奴吗?”

“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后方享清福?吃你两只鸡怎么了?”

“这帮刁民良心真是坏了!老子在前线打仗,不吃你们的难道喝西北风吗?”

……

镇东的祠堂前,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斜倚着石狮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没错,就是老六。几天前他就没有再认真放猪了,镇子里早就乱成一锅粥,黄府也没有好到哪去,主子们一个个都在房里不露面,大管家依旧是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什么,其他管事也早没了气势,下人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只是大管家的少数亲信似乎还很镇定,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老六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在镇子上晃荡,也是他衣衫褴褛,一看就是榨不出什么油水的,那些溃兵倒也没怎么难为他。

“喝西北风吗?那些猪羊难道都是进了狗嘴里?”老六小声的嘀咕着,却也不敢大声嚷嚷,别看他年纪小,却也懂得乱世人命不如狗的道理。

一辆四轮的马拉大车驶过,稳稳的停在了祠堂前,老六随即被撵走了,看着那辆装饰豪华,挂着花布车帘的大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车上一定有什么大人物。

“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是战,是走,还是干脆……”老六毕竟从小就没离开过营盘镇,所接触到最厉害的人物除了黄家的人,就只剩下林鑫语,到底还是猜错了。车上的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镇边军中的一个小小把总——当然,比起老六也可以说是个大人物吧。那把总叫黄玉堂,四十出头年纪,与镇上的黄老爷还算是本家,本是城里一个无赖,后来眼看着混不下去了,就走了当兵吃粮这条路,居然也一步步被他混上了把总。别看他似乎还有些举棋不定,心里其实早有了八九分主意,镇边军兵力不足不是一天两天了,战争开始后补充过两次,算上战损,现在活着的能有五千就不错了,而他这个小小的把总却一路不断收拢溃兵,如今也有小一千人了,不出意外绝对是溃兵中最强的一股。王都的援军也不知何时才能赶到,何况就算赶到了,能不能挡住大楚的军队也未可知,自己有了这支队伍,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本,搞不好大楚的人也会来拉拢自己……

黄玉堂正想到得意处,手下的一个旗牌领了一个枯瘦的小老头站在车前:“大人,本镇黄老爷家的大管家求见。”

“嗯。”黄玉堂撩了车帘,瞅了大管家一眼,“有事吗?对了,告诉弟兄们,吃饱饭才能大胜仗,要不择手段,尽最大努力筹措给养。”这后一句是说给旗牌的,却也是说给大管家听的。

“将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黄玉堂将军,“大军所过,鸡犬不惊,实为抗击敌寇,保境安民之第一人也,将军有何吩咐不妨……”

“行了行了!”有些不耐的摆摆手,“多的我也不说,赶快给大军备齐粮草,热乎汤饭赶快送上,我等还有要务在身。对了,你家老爷也是姓黄?”

“正是正是。”

还在镇边城时就听说这营盘镇有人悄悄在与大楚贸易,能做这种杀头的买卖,而且闹得满城风雨却能稳坐钓鱼台,除了镇上的大户黄老爷根本不做第二人想,何况这兵荒马乱的,黄老爷肯定也早知道镇边军溃退的消息,这会儿却稳坐家中,说他在大楚那边没人才怪。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黄玉堂不由换了副嘴脸:“我与你家老爷也是同宗,按辈分还要叫他一声大伯,即来此,正要前去拜望,头前领路。”

大管家似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也不多说早窜上大车前辕,赶着车一路而去。

黄府早备好美酒佳肴,歌童舞女。两个未见过的人亲热得好像真的就是一家人一般。有道是心有灵心一点通。一个是里通外国的奸商,一个是贪生怕死却又野心勃勃的军官,两下果然一拍即合。

“大齐国力本就不如大楚,之前的兽潮就已经元气大伤,何况大楚这次还是有备而来。这镇边城一失,再往王都去可就是一片坦途。我看大齐这次就算挺过去,也要伤筋动骨,割地赔款自然不在话下,一个搞不好我等未免要做亡国奴了。既然大伯在那边有关系,这次正好用得上,不过怕只怕大楚军队初


状态提示:无题--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