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军事历史>明末不求生>第三十二章 遏必隆嗅到危险

遏必隆割下了洛彬的首级,两百名闯军士兵难逃被八旗兵彻底消灭掉的死路。可对清军来说,这绝不是一场可以称道的胜利,甲喇章京谭泰战死,超过三十名精锐的巴牙喇甲兵被杀,这样的损失已经超过了清军攻破兖州府时付出的伤亡。

洛彬战死了,这一小队闯军的前哨兵全军覆没,可清军并没能轻松地消化胜利果实。遏必隆急慌慌地奔回去,要把突然遭遇到汉人劲兵的消息带给谭泰,可是更多的清军部队还处在肆意骄狂的分散追击里。

夜色越发浓黑,黎明前深沉的天空被正当中的一轮明月映照出淡紫色的光辉。雨后的星空一尘如洗,可最干净的夜空,也挡不住地面上厚厚浓雾带来的遮蔽感。

清军得益于这层浓雾的笼罩,才能如此迅速地逼近到明军近处,使得多达万人的明军官兵猝不及防间溃散大半。

可也是因为这一层厚厚大雾的关系,谭泰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闯军主力所处的位置是多么接近。

八旗兵在韩家道磕碎了半颗牙,可是更多的满洲人还沉醉在这一次轻而易举的胜利之中。他们提缰追杀,把体力和马力都消耗在了激情式的追击里,而未能预料到迷雾之后的强敌。

洛彬出身于黄麻士绅之家,可他却为闯军的事业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闯军的主力成分,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以陕北边民和中原、湖广的失地农民为主。可是随着闯军在开封、在随州、在襄阳、在武昌的不断胜利,也日渐有着更多原本处在社会中层的人加入到起义军中。

这是并不值得奇怪的事情,明廷一次接连一次的军事失败,让崇祯皇帝不得不把催科追比、摊派加饷增加到更为沉重的地步。

可是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军事失败和财政税负的加压,明廷原有的行政体系却越发颟顸不堪。

处在旧有统治阶层顶端的群体,包括宗室、勋戚、高级的文武官绅,这些人为了弥补自己本应付出的利益和损失,正在日益使用一天比一天简单粗暴的转嫁手段,把伤害转移到下一层级的社会群体身上。

黄麻士绅被宋一鹤所逼反,看起来是恳德记唆使下才出现的偶发状况。

可只要明廷不能从社会顶端阶层中抽取资源,相反还要不断将这种摊派、加派转嫁到下一层级群体之中。

只要这种冲突一直存在,那么矛盾的激化,也就成为了偶然中的必然。

不光是湖广闯军,中原闯军,李自成的手下,也出现了越来越多中层阶级出身的文人投效。甚至于伴随着闯军的不断胜利,越来越多不得志的中下级官绅,也把投靠闯军视为了扭转功名命运的一大捷径。

这种情况势必使得闯军的zhèng quán向着一个成分更相似的结构转化,但在现阶段而言,它也使得闯军能够获得更为广泛的拥护和支持。

洛彬出身于曾经对抗起义军的黄麻士绅之家,可他接受了幼兵团和随营学堂的转化,已经成为了闯军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他的勇烈捐躯,或许在长远看来,意味着闯军正往一种让人不能感到惊喜的传统zhèng quán方向转化。

可就在目下而言,洛彬的牺牲,标明的是闯军对湖广北部一段时期以来的统治,已经开始培育出了本zhèng quán下的天然支持者。

他们和郝摇旗这样的义军元从老兄弟不同,也和方以仁这样因为统治集团内讧而被迫投靠闯军的高级士人不同,甚至于和顾君恩这种由于处境落魄、仕途无前景而加入闯军的落魄文士不同。

这些天然支持者参与闯军、支持闯军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将闯军视为了天然的、惯性的管理者和统治者。

这标明着闯军的根基,正在慢慢巩固和扎实起来。

新的变化,意味着新的力量。后世历史中白旺劝说李自成留守襄阳时,曾说过闯军在襄阳一带的统治已经是“诸寨咸服”,成为了具备本地权威的天然合法zhèng quán。

现在李来亨的努力,则使得这种情况以更为巩固和扎实的形态,出现在了更加广泛许多倍的地域范围中。

迷雾之中,清军尚在嗜血追击。少数人如遏必隆,已经从陈泰的偶然战死中,嗅到了不同以往的危险气息。

可是大多数清军,他们没有见到遏必隆送去谭泰处的重型鸟铳和闯军旗号——或者说,哪怕他们见到了,也不会因此改变对于关内汉人军队轻蔑而鄙夷的心态。

在这种心态下,他们似乎淡忘了松锦大战时八旗兵种种惨痛的伤亡和教训,淡忘了汉人军队只要能够获得正常的组织和训练,就一定能够成为令清军难以完全下咽的苦果。

更不要说,若这样获得正常组织和训练的汉人军队,又得到了良好的战役规划和指挥——则不仅仅是苦果,而将是足可以致命的毒药。

豫东大地,这块处在河南、安庐、山东交界和夹缝之中的土地,它淮北大地上的第一面屏障,是曾经给予胡元致命一击的江淮红巾军之发祥地。

比酝酿了徐寿辉和陈友谅的江汉之间更为伟大的,自然是最终摧垮了胡元的江淮之间。

显然比起在韩家道嗅到这一点的遏必隆来说,绝大部分八旗兵都还没有察觉到,他们在江淮之间一定会遭遇到来自民众力量的抗击。

这种源自民众的力量,即便没有一个畏敌如虎、结党营私、权谋自为、心胸狭隘的李来亨进行组织,同样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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