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道里,即使是火把也无法照亮太多。
老头讲了许多东西。
有他年轻时候江湖上的见闻,也有他中年鼎盛时的风景。
可惜的是这些都带着天魔个人的色彩。
那种无理由纯粹的恶。
莫听没有问天魔为何要作恶。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少年无声的思考着。
手脚未断,四肢健全,眼未瞎,耳未聋。
除开这些,已经没有何种痛苦可以让他这么无理由的作恶了。
答案只有唯一的一个了。
同天下所有的恶党一样。
只是单纯的满足或者愉悦。
这是人向着兽退化的过程。
迷茫化为锐利,在天魔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少年的眼神已然无比的坚定。
“阿妈,为何还要让我去先生那上学?”
十年前,门外飘着雪,一个半大孩子吸溜着鼻涕不停的向着自己的母亲抱怨着。
“父亲不是说过咱不是那块料嘛”
还扎着小辫的小娃娃的脸上冻的通红,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慈爱的妇人没有说话,只是细心的替他拢了拢头发,随手拿起怀里的手帕替他擦起了鼻子。
小娃娃没有领情,他轻轻的别过脑袋,随即又倔强的盯着母亲想要找寻答案。
“咱不想去上学,咱不是那块料!”
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倔强,妇人没有恼怒,只是望着院外轻声笑道
“小不听,你这乳名果真没取错,哈哈,果然什么都不听”
小娃娃听罢脸羞的通红,连忙哇哇大喊道
“哇哇哇!别叫我那个名字!像个女孩一样!”
妇人见状笑的更大声了。
就在小娃娃气的要撒泼打滚时,
妇人缓缓收敛了笑容。
她细细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脸,带着几分严厉的说道
“学是必须要上的,即使你不是那块料!”
“我不想当官!”
小娃娃忍不住回嘴道
“读书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做人!”
妇人无比正经的说道。
小娃娃见到一向对自己无比溺爱的母亲第一次如此神情,心底也是一阵发怵,但是即使这样还是不想输阵道
“人不是一出生就是人嘛,干嘛还要学?”
看着丝毫不退让的儿子,妇人不由有些头疼,一时间以她的见识也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来。
“完了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想在儿子面前表现一番,这可怎么办”
妇人平静自若的面色下内心早已羞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咳。。。咳。。。就是。。。那个。。就是”
慢慢的小娃娃的眼神也变的狐疑起来。
就在这关键之时,妇人的眼瞳提溜一转,刹那间闪过一丝精光!
随即对着自己的儿子高声莫测道
“你知道狼孩子嘛”
“狼孩子?”
初次听到这个词语的小娃娃面上闪过一丝思索的神情。
“人和狼生的孩子?”
童言无忌的话语在妇人的耳畔想起。
惊的妇人一口气差点没换上来。
“咳咳咳,不是,是由狼养大的孩子”
“狼养大的?”
初次听到如此神奇的故事的小娃娃自然是无比的好奇。
见到一脸渴求的儿子,妇人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安心,抄着柔和的声调,慢慢的向自己的儿子述说着。
“这狼娃娃啊。。。。”
风雪悄然停滞,阳光挤出了他不羁的身形。
时间在缓缓流逝。
“这么说,人刚出世还不是人咯”
当妇人的故事讲完,小娃娃带着几分思索不甘的说道。
妇人听到儿子的回答,心中也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小心翼翼道
“我觉得。。应该不是吧”
望着面露尴尬的母亲,小娃娃也虽然还是有些怀疑,还是不情愿的拿起一旁的包袱向着门外走去。
随行的侍从门细心的替他们的小公子拉开了大门。
小小的身影站在了门口,向着站在白雪中的母亲道别
“那我去找先生拉”
妇人望着转身离去的小小身影拉开嗓子喊道
“可别惹先生生气拉,太阳落山前记得回来,别想着甩开下人一个人跑咯”
风雪大了起来,渐渐讲声音淹没。
微弱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知道。。。”
门外的两个侍卫朝妇人点了点头,随即也一头扎进了风雪里。
不多时,车轱辘的转动声和马匹的嘶鸣缓缓传来。
一切归于平静。
老人还在涛涛不绝的讲着。
他的故事里有着波澜壮阔,也有着歇斯底里。
但是他很开心,因为他一直都是见证者。
天魔肆无忌惮的评判着。
“你读过书么”
冷不丁的,幽暗的地道里,一直沉默的少年缓缓开口说道。
当自己的高谈阔论被打断时,老人楞了楞,随即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如果你是说那些所谓的圣贤书的话。。。没有”
少年听罢随即明了的点了点头。
“你应该读读的”
“为何要听这些事没见过几何,坐在家里空想的人的书?”
老头不屑道。
“因为有些东西能教你做人”
少年不紧不慢道。
老头面容微微一愣,
张狂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昏黄的暗黑。
天魔笑了很久。
笑到了最后老头第一次感到了有些喘不过气。
“咳咳,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