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不是乞丐。”正视着老夫人的目光,言天下说的不急不缓。
这个比喻很好,但是不对。
“那是什么?”
“被你们囚禁的可怜人,在我眼里,你们都丧失了基本道德心,本是枕边人,却被你们如此对待。”
“我说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你们根本不说清原委。”
原本还是冷冰冰的一来一回,结果说着说着两个人的火药味就起来了,看来言天下也是被这些个人折腾的暴躁了,不然他根本不会有这个脾气。
淋漓蹭了上去,握住了言天下的手,安抚着他。
看到了淋漓,言天下揉了揉她的脑袋,继而又转身对上了这个老夫人。
他们这一家人,段位是一个比一个高,他不想激怒这个老夫人,不然待会打起来可能又是死去火来,但是又不可能顺着她就这么离开了,那不是前面都是白费功夫了嘛,所以他才在这里和这个老夫人对峙,至少也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个原因。
“老大家的没说吗?”听到这里,老夫人倒是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他们都知道了,这么一看,原来还不知道啊。
看了看完全不省人事的大夫人,言天下冷漠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满脸都写着你说呢?
“知道我们为什么住在这个荒郊野岭吗?”知道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老夫人倒是也不和言天下计较了,反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看躺在里面的相公,缓缓的开始说道。
“不知。”
“陆家书香门第,按理说出相入仕都是有这个本事的,这些人都算得上是有大学问的人,但,这是你们知道的陆家。”
“当然,这个陆家也是百十年前的陆家了,这会儿说起来,可能没人知道什么是陆家,这话也不知道要从第几代说起了。”
“人前的他们可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多少人的梦中人啊,但是你们能想到吗?一旦这个梦被打碎了是什么感觉,他们背后可不是这样的人。”
“外面受了什么挫折,他们是进退有度,似乎把一切都解决的很完美,但是回了家,撕下了这一张面具,他们残暴嗜血,轻则打骂,重,则是要了你的命。”
“外人只道是这些个女人体弱多病,没这个夫妻享受这荣华富贵,只有身在这魔窟里的人才知道这都是为什么。”
老夫人的声调有些微微的上扬,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也是泛起了微笑,只是这个故事说着倒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女子的地位向来低下,若是杀了他们,我们也逃不过一死,直到有位祖先,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把陆家的人给关了起来,对外宣称他病了,竟然也让人信了,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可笑,说起来陆家名满天下,但是不想让他们好过的人竟然也不少,一旦称病告退,那些人就差办个酒宴了。”
这话说起来有些自嘲,但的确也是古代女子的正常状态,也就是游戏,这么改的有些男女平等,实际上,那些死了连个收尸人都没有的女子多了去了,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他们就是男子手上的一件物品,除了正妻,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件可以随时交易的货物。
而就算是正妻,也不过是他们炫耀的资本而已,看中的不是这个正妻,而是她背后的家族。
老夫人这话一说,整个密牢都有些安静,那几个关在牢里的人竟然也没有一句反驳,不知道是默认了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因为愧疚,亦或者是为了他们祖上赎罪。
“罪不及子孙。”沉默了一下,言天下才继续开口,她也说了是祖宗,还是算不清是多少辈分的祖宗,那这么一代代传下来也有好几代了,再大的罪孽也不应该让这些不知情的人来担啊。
“你是这么以为的吗?”老夫人自嘲的看着言天下,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光是有记载的暴力,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一百有余,更别说,没有写进去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坚定的要把他关起来?我嫁到陆家,这脚差点就跛足了,要不是我命大,今天还真的就不会站在这里。”
说完,拐杖又是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这动静,震的人心肝都发颤。
听到这里,原本还安安稳稳的躺着的老太爷似乎是坐不住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在牢房边,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只不过由于太久没说话,身子骨又在这种地方磨了不知道多少年,连站都是站不稳,话也是说不清楚了,张嘴好几次,才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当年的事情,的确是祖上的错,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啊。”这才刚说了一句,眼泪就哗哗的开始流,缓和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天子不会允许陆家做大,那些嫁进来的女人,表面上是死了,却是被祖宗送了出去的,为的就是背上一个名头,让圣上放心的名头,克妻的陆家,不会长久。”
“但是哪怕是这样,也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们,这是我们的赎罪。”一口气说了太多,老太爷有些喘不过气来,抱着牢门的喘了一口气以后,才继续说道。
“那我的脚你要怎么解释。”
“那的确是我失手犯下的错误,你怪我是应该啊。”
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