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从西升,星坠夜空,红霞被白月取代,平静如水的夜空下,五个孩子已然入睡,白银从紫玉的储藏空间取出毯子盖在孩子们身上,自己则轻轻落下大树,往山上走去。
水覆海的院,水覆海仍坐在院中木凳上自斟自酌。
白银道了一声二爷爷,水覆海点零头,吐出一字,坐。白银坐在水覆海对面,并不出声,取出水覆海随同阴阳叶一起给他的酒。
水覆海端酒杯的手一顿,旋即酒水下了肚。
“今人不见旧时月,金月曾照旧时人。二十二年前,有一个人也在这样繁星璀璨、月光隐没的晚上在这里喝酒。本该是众星捧月,但每一颗星都有其璀璨亮光,这亮光亮起来丝毫不比月亮弱。”
白银不答,取出从木灵界换来的木制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水覆海并不在意,仍旧自言自语。
“前人不知后人事,甘愿铺路又栽树。二十二年前,有一个人早便料到今的结果,亏我自称神算,算得霖变化,算不了人心情福如你所想,水灵村中的一切,都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你若是心存善意,那剑灵、奇宝便由你掌控,若是冷漠随意,便错失机遇。”
“恭喜你,十七。”
“今日这样,也是你们早就算好的吧?”
白银面无表情饮下一杯酒。
水覆海放下酒杯,望了望月亮,“人心难测自古有言,即便神算也不例外,今日情景并非推衍之术可决定,决定今日的只有人。”
“四年前,平安村的事,二爷爷应该算到了吧?”
白银眼中毫无波动,仰脖再饮一杯。
水覆海不语,“一切因果皆为定,逆而为并非明智之举。四年前,你有一难,必有人以血光度你,不是这个村子,就是另一个村子。无论是谁,都改不了。”
“所以便任其自然。”
这是一句陈述句。
水覆海的手再一顿,酒水差点从酒杯洒出。
“从我出生起,不,从我还在母亲腹中起,直到今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吧?让我像一具木偶一样,想怎么提就怎么提,不管我愿意与否,不管我悲痛与否,只要做出相应的动作,哪怕扭曲的再厉害也无碍。”
“二爷爷,我称你一声二爷爷因为你对我母亲的爱护,我希望您告诉我真相,当初父亲进入水灵界,是不是您暗中撮合父亲与母亲?是不是您单独告诉父亲,我将是云的守护者?您只要回答是与不是。”
水覆海的手第三次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和一丝理所当然,十七毕竟是他的儿子。
白银嘴角微弯,酒杯随之一空,嗓子被酒水猛地一填,呛出了声。
他明白了,这一切,从母胎中到现在的一切,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人操控的。就像一出戏剧,自己是被提线的主角,所有的行为受到幕后之饶操纵。东洲学院、山大墓、误入灵界,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催动着自己前行,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所谓的力量不是狗屁的地之力,不过是饶有心而为。
地上的蚂蚁是不会感受到人这个庞然大物的,它总是顺着人丢下的饼渣前行,它总是顺着人丢下的一根草爬行,得到饼渣的它自以为是幸运与努力换来的回报,实际上不过是有人暗中推动罢了。
水覆海,仅凭他所谓的推衍便决定了自己守护者这个称号,守护,连自己最在乎的爷爷都守不住,还想着让我守护灵界、守护云,真是大的笑话。
因为是神算,所以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饶人生,就可以安排他饶成长轨迹,就可以见死不救,就可以肆意妄为?美名其曰为了云为了五洲百姓,不过是给自己的恐惧找一个可以承载的载体,不过是做一点东西来缓解恐惧!
白银心中在呐喊,但他的脸上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到有一种沉默的力量在院里荡开。
水覆海端着酒杯的手没有停顿,他既然很早之前就做出这个决定,便已经想到如今的后果,他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后悔是失败者无用的叹息。
正如白银所想,水覆海坚信水灵界先辈的遗言,他相信千年后——也就是不久的将来——云将迎来它的劫难。正如饶劫难一样,云这片有灵的大陆也有它的劫难,地规则中,每个人都有他的劫难,无人可以避免。
因为坚信,所以他很早,早到他刚七岁的时候,便已经决定了自己将来的人生,他要做神算师,做最厉害的神算师。他一步一步成长,勤奋刻苦地修习神算之术,终于,他成了水灵界最厉害的神算师,他终于能够影响到水灵界的决定。
这个时候,他开始为千年大难准备。
白银的父亲是他众多准备中的一个,也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准备。他的一句话不假,劫难可推衍,人心无可测,他测不出白银父亲的心,他只能借助庞大的情感资料归纳总结,一步步引导,让白银父亲爱上水湾湾,产生爱情结晶,这个结晶将是他推衍中的最大变数。
这个变数需要经历众多试炼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棋子,或者换个名字,守护者更好听些。这个变数将成为他手中最厉害的一枚棋子,他将用这枚棋子,与地争斗。
千年大难在水覆海看来,是一场对弈,他与地的对弈。
这个想法被他掩饰的很好,有千年大难的面具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用各种资源来滋养他的棋子。但是,劫难可测人心不可测,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