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名家仆一路推搡出了蒙家大院,张陈放便沿街向东门走去,心想当务之急得先赶紧回去,爹娘肯定着急了,必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走着走着一琢磨,昨日宗禹哥拔腿就跑,未必知道自己被抓进了蒙城,回去之后不如说自己慌不择路躲到野外过了一夜,如此一来传出去也有面子。
抬头一看已到城门,只见门前站了许多兵勇,张陈放头一低,加快脚步想正要出城,被两名兵勇拦下了。
“站住!干什么去?”
“出城,回家。”
“蒙大人有令,发逆北伐军业已绕过寿州,直取临县颖上,蒙城岌岌可危,为提防奸细,自今日起,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入。”不由分说便把张陈放轰了回来。
张陈放不甘心,跑去北门碰了碰运气,同样被赶了回来。
“放我出来,又不让出城,这个死绝的蒙家,太可恶了!”张陈放白白跑了一中午,忍不住骂了出来。
待了一会儿,蹲在街边又劝慰自己,困在一座城里怎么说也比困在一间柴房里好一些,想到这里,他打了打精神,便跑到街上游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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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一过,肚子又叫了,张陈放身无分文,心一横,宁当饱死鬼不做落魄人,决定去吃霸王餐,反正昨日得了个小霸王的诨名,若是去吃了霸王餐,倒也相得益彰。
打定主意,张陈发便在街上寻了一座酒楼,硬着头皮闯了进去。没料到一进门,就被跑堂的撵了出来。
“小要饭的,给我滚出去!”
这才被诬陷成为小贼,又被骂作小要饭的,张陈放心中滋味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后一瞧自己,衣衫破烂伤痕遍体,再一看附近躺在屋檐下悠哉悠哉晒太阳的几名乞丐,自己确实也好不了哪里去。
这一比较,让他忍不住坐在当街哭了起来。
哭了几声,只听身旁有人问道:“喂,小兄弟,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抬头一看,正是蒙府的那名丫环,双手捧了一卷绸缎,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张陈放甩了一把鼻涕,说:“城门封锁了,我怎么出去。”
丫环一声叹息,“唉,南方的发逆要来淮北了,蒙大人封了城,自然是顾虑百姓出逃军心不稳,这是要跟发逆决一死战呢。”
“他要决一死战,干嘛非得拉上我,还有一城老百姓陪他!”张陈放怒道。
“行了,别抱怨了,你是不是又饿了?”丫环笑道。
张陈放头一扭,“不饿,气饱了。”
“还嘴硬呢,方才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你被人家赶出来了。”丫环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又说:“来,跟着我走。”
张陈放不再逞强,老老实实的跟在她后面,又回到了蒙府门前。
丫环道:“等我一会儿,马上出来。”
躲在墙角下等了半天,那丫环才跑了出来,随后从怀中掏出几个窝头,窝头里还夹着腌萝卜,张陈放也不见外,接过来便埋头啃了起来。
等到吃完,一抬头,却发现那丫环白皙的脸庞上多了一个彤红的掌印。
“姐姐,你脸上怎么了?”张陈放忙问。
“夫人差我去绸缎庄取绸缎,回来晚了一些,便生气打了我一巴掌。”丫环捂了一下脸说道。
“都怪我连累姐姐挨打,姐姐别伤心,等我以后带人来为你报仇!”张陈放一本正经的说道。
丫环一听破涕而笑,“小兄弟的大话姐姐心领了,算了算了,人家是蒙家夫人呢。”
“我还是捻子大少主呢。”张陈放满不在乎。
丫环难以置信,问道:“你真是捻子?”
“嗯,我爹是捻子大趟主张乐行,我正是捻子的大少主——张陈放!”张陈放挺了挺腰板,问道:“对了,姐姐叫什么名字?”
丫环莞尔一笑,“小莺,吴小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