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豆如今已经承认了她就是顾相思,那么无论她是不是顾相思,往后都会牵扯进严皇后的事情中。云崖不可能将当年的事就此揭过,那是他的母亲,所以他一定要弄明白当年的真相,将害他母亲的人揪出来。所以,一旦将当年的事请重新放到台面上,小红豆势必会牵涉其中。之后小红豆的结局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知道云祁的心思,为了不让云祁受伤,他只能让云祁离小红豆远些。等事情了结,小红豆的身份也确定了,他也不会横加阻拦。
在那之前,他会尽力护着小红豆。若小红豆真是顾相思,那么,他这样做也算是回报无辜受害的顾太医。
云祁得了云崖的训斥,也不再多说。“我知道了。”
云祁恹恹的离开瑾王府,诛念也告辞离开。
虽然因为诛念和小红豆提及严皇后的事,云崖心情有所波动,可是到了白黎面前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纵然如此,白黎还是发现了,却也没多问。他既然不同她说,想来是不想让她知道。所以,白黎也假装不曾发现他的异样。
又过了三天,诛念再一次登门,带来了确切的消息。徐灵灵确有证据:一个知晓当年旧事的老宫女,那个老宫女手中还有一些陈妃与卖药人的信件往来,以及一颗留到现在的药丸。
这些似乎还不足以证明陈妃就是谋害严皇后的凶手,可偏偏巧得很,临王那里正好有当年太医对严皇后病情的诊断记录作为佐证。
只要将那颗药丸的效力和当年严皇后的症状一比对,就可以知道当年严皇后是不是因为服食了那种药丸身体才出了状况,再根据书信还有宫女的证词,落实了药丸是陈妃买的,那谋害严皇后的罪名陈妃自然就跑不掉了。
所以,临王坚信他可以借此扳倒元王,为了徐灵灵手里的证据可以将正妃之位给了徐灵灵。对于临王而言,只要能扳倒临王,一个正妃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崖得知这些后,将自己关在书房半日。
白黎一个人拿了吃的送去,敲了好一会儿门,门才被从里面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拥抱,云崖将白黎越抱越紧,头侧靠在她的肩上。
白黎轻抚着云崖的背,柔声开口,依旧不问他怎么了。“云崖,秋雨新做了糕点,我送来给你尝尝。”
云崖还是紧抱着白黎,声音听起来累极了。“黎儿,等一下,再等一下……”
白黎没说话,也没动,任由他这样抱着。
云崖就这样抱了白黎好一会儿,这才松开白黎,拉着她走进去。
白黎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无意间瞥见书案上摊开的画像,只一眼就移不开眼。
画像上的女人身着一件暗红色绣金牡丹的衣裙,外披一件白狐皮镶边绣着红梅花枝的淡紫色斗篷,头戴九凤衔珠的金步摇,站在盛开的红梅花树下,脚下是洁净莹白的雪地。脸上的笑容柔婉而又温暖。
云崖顺着白黎的视线看去,在看到画像的瞬间,眼神变得无比温柔。这种温柔不同于看向白黎时的温柔,还带着一丝怀念。
“那是我母后。”云崖笑着开口解释。
“母后真漂亮!”白黎缓步走到案前,仔细看过之后感叹道。“这画像是你画的吗?”
云崖脸上的笑意逐渐冻住。“这画像……是我父皇画的。”
白黎没有忽视他突然变了的脸色,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也是,能把皇后娘娘画得这般漂亮,该是父皇才是。因为深爱才能将画也画出感情来。”
云崖冷笑一声,“可是,他总让我觉得他并不爱母后。”
“嗯?”
“母后死的时候,我不过十三岁,就连我都知道,母后的死并不单纯。可是,父皇却是一点也没有起疑。又或者……其实他知道是谁害的母后,但是却装作不知道。因为,我后来在查这件事的时候,一直有人在阻挠……”
白黎走到云崖身边,头靠在他的胸口。“你心里的声音和你说出来的一样吗?有时不一样吧?人总是会撒谎的……”
“父皇……也一样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十五年没在父亲身边,还是觉得,他是爱我的。”
“是吗?”云崖轻声反问,不知是在问白黎还是问自己。
“徐灵灵以自己手里掌握的陈妃当年谋害母后的证据作为筹码,同临王换了临王妃的位置。”
“你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
白黎从云崖的怀里退出来,“他们既然想动手,我们且先看看。之后你若是想出手,那便出手吧!这次的事情过后,临王还是元王总要倒下一个的。到时候,剩下的那一个想来也坐不住了。”
“好!我们且先看着。”
“我让他们备了些罐子,等过几日我们去离山的时候收些梨花回来酿酒好不好?”
“我们一起酿?”
“嗯,一起酿,我们的梨花酿。”
“好!”
好像说出来,真的就好了许多。云崖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三月二十那日,临王风风光光的将徐灵灵娶进门。
众人唏嘘,都觉得这徐家真是不简单。先是宣王阵营的,后又攀上琰王。这徐家姑娘和琰王的婚约没了之后,还能风风光光的嫁进临王府,可见,徐家的势微只是一时的。
云崖和白黎依约往离山去了,并没有在临王的婚礼上露面。
云崖看着白黎在前面抱着陶罐摘梨花,低头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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