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风。
林见深很生气,努力用小身体挡住那呼啸而来的风,一门心思只想着把火生起来。
第三次了。
火第三次被吹灭,像极了她拒绝自己的那三次,都是在这般冷冽的天气。
第一次,他登基那年,她拒为贵妃。
但他还是成功留住她了。
第二次,她拒绝留在宫里,他的心里全是她,都是她,她却要走。
后来,他还是成功了,把她留在宫里,就算她恼他,气他,也没关系,只要能时常见到她,知晓她有吃有穿没人敢欺负就好。
至于第三次……
第三次啊……
他低下头,眼泪一颗颗滴在银炭上,很快打湿一片,怕是更难点燃了。
第三次,她病了不找太医不吃药,勒令宫人不许告诉他,直到薨逝的那天。
她真的好狠的心,就算是死,也要离他而去。
现如今,他追到这千里之外,她仍旧冰冷着面孔,多看他一眼都不愿。
擦掉眼泪,他慢慢直起身,然后回头看万朝云,万朝云却背对着她,双眼不知看向何处。
这样也好,许多话,看着她的眼睛,他是说不出来的。
“那天,朕在看奏章,鱼渊突然来告诉朕,说你不行了,拖太久,已药石无医。”他哽咽着,努力控制好渐渐失控的情绪,“然后你派人来告诉朕,你要见朕。”
“你怎么那么狠心?你竟叫朕亲眼看着你死去,而无能为力,朕纵是千般不是万般对不起你,你也不该如此对朕,你不愿见朕,朕便消失在你眼前,你不喜欢哪个妃子,朕便贬黜哪个妃子,甚至你不喜欢皇后,朕也二话不说的废后,你到底要朕如何做才能看到朕对你的心?”
听到这些话,万朝云转身,目光依旧冰冷,她张张嘴想要接话,但他打断了,“你不要说话!”
“煜儿的事,是朕对不起你们娘两,你怨朕,恨朕,朕没资格辩驳,但他也是朕的儿子,还没生下来的时候,朕便想立他的为太子。”想起儿子的死,他情绪无比低落,心痛得麻木。
缓了很久,才继续道:“朕想跟你再生一个,起初是不能,后来你不愿,朕便想跟别人生一个聪明可爱的,然后抱给你养,将来朕便立他为太子,可你根本不给朕机会。”
“朕每次见你,你都冷着张脸,极不愿见到朕,鱼渊说,气大伤身,马卿说等你自己气消便好,可是你总那么容易生气,朕想见你,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还不敢让你发现,长曦,以前在宫外,你不是这样的。”
他满目悲痛和不解,甚至感到很委屈,不管怎么做,都得不到她欢心,挫败和痛苦萦绕在心头。
以前,他也想过放弃,多的是女子对他投怀送抱,可不管那些人容颜如何妍丽,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与他并肩走来的贵妃。
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是天下的主人,他觉得自己做得够低三下四了。
可她仍旧不满意。
万朝云嘲讽的看着他,“是啊,我在宫外不是这样的,可你回宫后不也变了?我为什么不开心你不知道吗?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没做到!你说过会保护好我,你没做到,我儿子死了!你说过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却跟别的女人缠绵!”
“林见深,我永远无法忘记,你昨夜跟其他妃子缠绵,然后翌日便跑过来跟我说你多想我,你不觉得恶心吗?我觉得真的好恶心!”
“说什么跟别人生一个给我养,我跟别人生一个给你养,可好?!”
林见深愣在当场,他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想的,心中许多疑惑,也豁然开朗。
面对一声声质问,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蹲下继续生火,一次又一次,仿佛要永不停歇。
激动过后,万朝云渐渐平静下来,望着他一遍遍生火的背影,淡淡道:“认命吧,你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你只认为我没看到你的付出,我们两个观念不和,在一起根本没有幸福可言,这一世,你还会是皇上,女人还会很多,而我不可能容得下那些女人。”
当年,她穿越过来,雄心壮志,心高气傲,如何能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你说我不喜欢哪个妃子,你便废哪个妃子,可陛下,我不喜欢你跟那些女人有任何瓜葛,一旦有了,在我眼里,你就不是我的了,所以,放手吧,去找适合你的女人,我不适合你。”
重新来过,再次见到林见深,把心中的积怨说出来,她已释然,对儿子再耿耿于怀有何用?
她儿子怕是早已投胎做人,与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无缘了。
左右她现在还有父亲母亲,还有祖父和兄长,也有朋友,比前世过得开心许多。
做人呐,还是要往前看,总留在过去的悲痛里,负了韶华,也负了父母亲人。
“我死的那日是想和你做个了断,你是个好皇帝,却不是我的好夫君,既然做不好我的夫君,做个好皇帝也不错,你觉得不管做什么都讨不了我的欢心,但你做了,我还是很感激,然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你给煜儿取名时曾说过,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是对他给予厚望的,可他与我们无缘,我也陛下也无缘,我相信失去他你的痛苦,但是,我们还是要看清,重活一事,不是让我们重蹈覆辙的,不是吗?”
冰冷的风,不知停歇般袭来,一阵又一阵。
话音落下,场面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