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几人一齐躬身。
“这次流寇人数不少,本官就是要用堂堂之阵告诉其他流贼,在我们潞州军面前,人多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本官要一战打断这些流贼的脊梁骨!”
李征一甩披风,猛的戟指向对面涌来的黑压压的流贼人群喝道。
“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潞州军士兵齐声回应,士气高昂。
高平一战,带给他们的不单单是胜利,还有有我无敌的信心。他们六百人不到,面对一千余流贼,却只用伤亡十余人的代价,杀敌却过两百,迫降近三百。这一战,直接将他们的精气神提了起来,让他们对于流贼有了压倒性的心理优势。
“咚咚咚……”
清脆的战鼓声不断的响起,数百潞州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滚滚向前,如一堵铜墙铁壁一般向着数倍于已的流贼压了过去!
“刚来就要跟十数倍于已的流贼决战吗?这潞州兵还真是勇悍啊!”
城头之上,闻听援兵已到,余知府也登上城头观看,此时看到援兵全军出去,顿时大吃一惊,不经意间,更是捻断了几根平日珍惜无比的山羊胡。
“真是决战啊!你看,连那连字将旗都压上来了!”
宁山卫指挥使葛永辉也是一脸的惊敕,指着李字将旗叫了起来。
“听说那潞州守备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想不到竟然如此鲁莽。若是他先结阵自守,疲其锐气,然后和我们泽州内外夹击,必可获胜!如今这般孤注一掷,此智者所不取啊!区区几百人面对这余多流贼还这般不知进退,朽木不可雕啊!竖子啊,坏我官军大势啊!”
余知府后面一个头发苍白的文士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卢知府此时心中的震憾慢慢消退,点头道,“少年性燥,终是难成大器!”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言称知府大人老成持国,委实是金玉良言,只是可惜那少年没有这等名师指点。
“大人,若是援军不利,下官是否要出战接应一二?”
听到众人都不看好李征,葛永辉也觉得有道理,但这毕竟是援兵,还是需要救援一二的。
“糊涂!城中兵力不多,若是再有个好歹,那置全城父老于何地?”
余知府眉头一皱,十分不悦的喝道。
“大人明见,下官鲁莽了!”
葛永辉顿时认错,就将目光转向了战场方向。
那里,两军已经相隔不足百步,大战一触即发。
寒风呼啸,漫卷过枯黄的田野。在泽州城外,两股黑压压的势力正快速的接近着。
潞州军大步而前,整个军队整齐的如同一人,迈着同样的步伐,大步向前。就如同一堵厚实的墙壁,快速而又坚定的向前平推而去。
流民军的行进则完全没有任何的章法,只是在各自大小头目的指挥下,东一团,西一伙的拥挤着向前。但是他们的人数更多,对严密阵形而显得数量不足的潞州军形成了左右中三面合围。
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已经让这些流民军有些忘乎所以,看着以前高高在上似乎凛然不可侵犯的官军和缙绅大老爷们一个个倒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过来。从聚集之初的胆战心惊,到如今见到官军时那飞涨的作战勇气,从本质上他们已经开始慢慢蜕变。
眼前的官军似乎与之前对上的官军都不一样,但在一连串的胜利下,他们却没有了之前的畏惧。没有了畏惧之情,他们被欺压的怨恨与愤怒便全部喧泄了出来,这也是为何流民一旦成为流寇,基本上都会十分的暴虐,压在他们心中的仇恨实在太深,一旦得势,他们的报复便会没有任何的底线可言。
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半柱香后,两军相距已经不足百步。
“立定!”
潞州军军中号令传下,数军士整齐划一的踏地而立,整个队列安静的可怕,如同磐石一般,矗立不动。
不远处,流民军却如同一道参差不齐的黑色波浪,带着滔天的声浪,扑击而来。
“杀官兵啊!”
“杀光这些鹰爪牙!”
“报仇!”
无数怒吼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在愤怒的海洋中,无数的兵器高高举起,人人带着切骨的恨意,不断的汹涌而前。
“火铳队预备!”
最前方的火铳兵快速点燃火绳,纷纷将火铳口对向猛扑而至的流民军。
“第一队!射击!”
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第一排火铳兵猛的扳动扳机,一连串炒豆子般的轰鸣响起,阵阵白雾开始弥漫。
前方一片的惨叫声,最前方的十数人顿时如同被重锤击中,原本正向前冲的身体猛的向后撞了过去,将后面来不及避让的流民军撞的一团混乱。
惨叫声顿时让原本还声势惊人的流民军为之一滞,看到那些被火铳击中,断手断腿,甚至背后出现一个大洞的流民精锐,许多流民都打了一个寒噤,不自觉脚下的步伐便缓慢了许多。
不等他们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又一阵火铳声响起,骨骼碎裂声中,鲜血横飞,还有一些倒霉蛋被打中头部,顿时如同西瓜爆开一般,淋了四周全是红色的血液,白色的骨块和脑浆。这种惨剧让不少流民军为之胆寒,许多受不了刺激的直接扔下兵器,转身就跑,更多的人则是晕头转向,在原地迟疑不定,裹足不前。
下一波火铳声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