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的到达,不仅令潼关古道处进退两难的潞州军人人振奋,陕西军更是如临大敌。
事到如今,就算洪承畴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将三成以上的火炮与弓箭手调向东北方向,防备着增援而来的潞州军。
在姜镶数千骑兵的追击下,孙传庭的败兵根本收不住脚,被骑兵追砍着到达大阵。若非洪承畴当机立断,立即以箭矢将败兵射住,并派出数千骑兵接应败兵,恐怕大军都会被冲击到。
不过虽然阻止了败兵冲击大阵,但是伤亡却一下子上升了许多。
姜镶的骑兵威不可当,连战连胜之下,更有人在后撑腰,他们的战力似乎凭空提升了一个层次,与接应的陕西军骑兵打的步步后退,完全站不住脚。
若非陕西军大军再次派兵从两翼夹击,榆林骑兵似乎铁了心先灭了陕西的这数千骑兵。
就算两翼夹击,榆林骑兵依旧打的有声有色,并且坚持到了潞州军的到来,再次将陕西军击退而回。
这似乎是明末军队的通病,全部都是狗仗人势的玩意。
只要后台强,他们的战斗力就会陡然变强。满清入关之后,投降的明军只是换了个旗号,就会信心大增,直接以少战多的压着明军揍,战力强的完全令人嘡目结舌。
南明重庆之战,谭诣一叛变,打上绿旗就能压着其余二谭与袁宗第狠揍,虽然是偷袭,但是却不能改变谭诣部数量只有另外三军四分之一不到的数量。
长沙守军更是一叛变,就能硬抗数路明军十数倍的数量攻打,并且坚持了长达一年之久,硬是坚持到了明军内讧,一溃千里的局面。
无数操蛋的事实,也让人不得不佩服,当二鬼子都能当出优越感的明末现实。
受到榆林军如此威武的激励,众多降军也似乎是一下子见识到了世面一样,再看向之前令他们畏惧的洪承畴大军,眼中没了畏惧,却是多了不少不屑。
张大井稳住阵角之后,并没有停留,趁着士气正胜,发起了试探性攻击。
依旧是潞州军打中路,十数城强征而来的降军被安排在右翼,榆林骑兵则是位于左翼,全线缓缓压迫而来。
隆隆的炮声震荡战场,火铳的射击声不绝于耳。
只是在已经有无数盾车布置在前的陕西军面前,火铳的威力便严重的消弱,只有火炮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怒吼,将挡路的盾车直接轰的粉碎。
当张大井逆着对方火炮的轰呜,行到百步上下之时,连绵的火炮也不断的被推了上来,开始更换链弹。
不同于李征的毫无准备,盾车的消息早就传回了潞州,对付这些连成片的盾车,链弹才是最好的攻击手段。
张大井此行携带火炮十数门,就是专门为这乌龟壳而来。
这个位置十分的尴尬,是明军火炮射程的死角位置,更是弓箭所无法企及的位置,为了到达这个位置,张大井损失的人马可谓不计其数。
不过如今一切都值得了,因为火炮已经就位了。
“放!”
十数门火炮接连打响,十数条旋转的链弹呼啸而出,向着明军大阵笼罩而去。
这根本就无需再校射了,对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无论向哪个方向,都不会出现射空的现象。
十数条链弹在人群中直接撕出一团团血雾,无论盾车还是人马,在链弹面前,都脆弱的如同纸糊的一般。
那扭曲躯体,那满天飞舞的骨头渣子,还有大片大片夹杂着血肉碎块的血雾,无一不是在考验着人类心理承受的极限。
这种场面洪承畴从来都未曾见过,更不要说普通的小兵,整个明军一片寂静,人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悚人的场面,完全被震住了。
但他们愣住了,对方的潞州军炮兵却不会发愣,不足一分钟,又是一轮火炮轰鸣而起。
又是十数条链弹在空中剧烈的咆哮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声,飞速接近而来,看着快速冲向自己这边的链弹,处于目标位置的陕西兵顿时一片大乱,拼命的向旁边推挤而去。
但是他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从链弹出炮口然后飞过这百步距离,最多只是几息时间而已。
从他们看到然后推挤同僚这会儿工夫,链弹便即呼啸冲入。
又是一轮惨叫声铺天盖地而起,这次不仅被命中区域开始大乱,就连看到的官兵都淡定不下来了,已经开始有人左顾右盼,这是失去斗志的先兆,也是溃败的征兆。
洪承畴再也无法坐视,令旗挥舞之下,两翼骑兵呼啸而出,向着潞州军阵地夹击而来。
根本无需命令,火铳兵们在骑兵奔驰的那一瞬间,便即横铳相向,长枪兵们头排已经开始列成拒马枪阵,只等冲击的到来。
潞州军旗帜挥动之间,左翼的榆林骑兵在数百步外也开始加速向前,如今的他们并不惧怕洪承畴大军,在潞州军独自冒着炮火向前,人马不断倒下却依次前补,丝毫不乱的军容下,他们不仅受到了震慑,更是找到了力量,在这种军队相伴之下,他们根本无惧任何对手。
在骑兵出击之后,陕西军的步军慢慢在军官颤抖的喝斥下恢复了平静,只是人人再看向潞州军火炮时,却是忍不住的喉头发干,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齐射!三段击!”
潞州军军官们十分熟练的下着命令,对于骑兵他们经过无数战斗之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百步距离对于战马来说,根本就是十数息的时间,根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