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大军行动很快,十一月底来了个回马枪。
十二月初,便即横跨近千里的距离,杀入了山东境内,完全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山东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连最基本的坚壁清野也根本没有,别说本来就没有多少自保能力的村镇,就连城池也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三府之中,不足十天便即陷落十数城,至于村镇,则根本就没有任何剩下的存在。
这一次,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满清大军,完全是将这股怨气撒在了山东百姓头上,无论是谁遇到了他们,就只有钱粮尽没,全家就死一个下场。
半个月不到,除了个别城池地方官员应变及时,又有足够的能力和手腕动员全城守城,这才保得城池不失之外,其他城池基本上都全部陷落。
并非满清大军突然之间攻城能力大大提升,而是城中本就潜伏着众多的细作。许多都是天启年间浮海而来的辽东人,这些人向来被当地人鄙夷和不公正对待,本就满腹怨言。
尤其是孔有德作乱后,就算当年是参加剿灭孔有德乱兵的辽东人,也是被当地人以有色目光对待,这些年的积怨下来,报复起来那完全就是天翻地覆。
当满清大军汇师于济南之时,他们的人数已经庞大了一倍有余,大半都是当年留在这里的辽东难民,不过他们此时已经成了满清汉八旗的一员,成了这里所有汉人的敌人。
因为兵部尚书杨嗣昌误判德州是清军南下的必经之地,传令山东巡抚颜继祖率兵扼守,于是造成济南防守极为空虚,除了刘泽清带来的八千余人,只有乡兵和莱州援兵1200人相助守城。
这时清军绕开德州,经临清,渡会通河,直插济南城下。
清军围城近月,明军拒城而战。
正月初二,城破巷战死者无数。德王朱由枢、奉国将军朱恩赏被俘。随后,清军屠济南,尸积十三余万。
崇祯十一年正月十七,在济南与满城尸首一起过了一个大年后,睿亲王多尔衮终于将济南城全部搜刮一空,率军饱掠后北返,放火焚烧济南城,整个济南被焚掠一空。
三月初九,清军从青山口出关,退回辽东。
是役,清军入关劫掠长达半年,深入二千里,攻占一府、三州、五十五县,二关;杀明总督二人、杀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俘获人口四十六万二千三百余人(不含老弱)、黄金四万余两、白银三百九十七万余两。
当十二月初消息传至李征处时,李征已经率军回到了山西辽州,距离老巢潞州府,已经只是咫尺之遥。
对于满清再次入寇,李征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更没有丁点回去一战的意思。
他能做的,该做的,已经做完,眼下大明究竟能不能撑过去,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潞州府,泽州府很是平稳,李自成虽然在河南府已经称王称霸,将福王死死的压在城中无法出头,但是他似乎并没有两线开战的意思。
平阳府却是小规模的战斗不断,崇祯十一年就要到来,陕西洪承畴似乎也没有扩大战事的意思,大家相互摩擦着,似乎是在做样子给大明朝廷看,但更多的,李征却是怀疑洪承畴在酝酿什么阴谋。
李征从来都不敢小看洪承畴这个老狐狸,在历史上的崇祯十一年,可是他大展神威的一年。
因为杨嗣昌四正六隅计划的前提——向天下加征剿饷两百七十万两,粮食五十万石的成功施实,陕西军队的粮饷供应十数年来第一次,破天荒的出现了全额!
而且还不只是一个月,而是连续三个多月都是战地双饷足额发放之下,天下精兵出陕西就再也不是一个空口号,陕西精兵一旦发挥出其应有的战力,天下流寇就全部傻眼了。
既有充足的粮饷,又有过人一等的统帅洪承畴与孙传庭相互配合,陕西兵剿匪过程完全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瞳关之侧南原一战,直接将李自成打的怀疑人生。
其部一战而折损大半,除李自成亲统的六队,混天星、过天星等先后降明,被迫远窜入汉中。
洪承畴根本不容李自成喘一口气,便即再次发起猛攻,李自成接战后再次大败而逃,想窜入四川,却被石柱兵再次击败而窜回陕西。
偷越潼关之时,更是被已经守株待兔已久的孙传庭(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躲起来阴人,先是高迎祥,然后便是李自成,给一个中指!)直接设三伏于潼关南原,每五十里立一营,令总兵官曹变蛟自后紧追李自成不放。
李自成军至潼关南原,孙传庭八面埋伏发起,李自成大军完全溃败,死伤无数。自成身受重伤,妻女、辎重俱失,只余刘宗敏等十八骑亡命窜入商洛山中,更是险些失去信心就此自杀。
另一边的张献忠,在石柱兵与老恩客左良玉夹击之下,就已经步履蹒跚无法支撑。
在卢象升自东方将罗汝才追杀过来之后,卢阎王的天雄军与石柱兵,还有左良玉的鄂兵汇合之后,更是如山压顶,完全无法呼吸。
激战数场之后,只能与罗汝才一个蹲在谷城掩耳盗铃只当看不到官军杀来,另一个则是不断的写降表请求熊文讪赶紧来收降自己。
崇祯十年完全就是流寇的末日之年,在兵精粮足的官军面前,看似声势浩大的流寇完全就是一个可怜的鼻涕虫。
杨嗣昌也许有一万个奸臣的理由,但将所有剿饷尽数发放而下,本人一概不取的态度下,已经是大明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