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骑兵的到来,顿时让那数千败兵慌乱了起来。
别说已经完全失去了建制的步兵,就算平时建制整齐,碰上数百骑兵,也是一个十分头痛的场面。
王永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蔡敏达,带着人马在后追逐着。
当数千败兵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就算悍勇如他也不由的抽了一口冷气,举起手臂示意放缓马速。
阵阵号角声响起,原本全力奔驰着的骑兵速度开始缓缓降了下来,在步兵数百步外慢慢收住脚步,在旁边窥侧着。
前方不到数里,便是涉县城,尽管怒火冲天,王永却不得不按捺下用胸中火气,仔细评估着上去冲杀的利弊。
连续追击数十里,他们的战马体力基本上已经达到极限,再去招惹如此数量的败兵,风险是极大的。
万一出现马力不济,单靠他们这数百人的力量,若是被步兵一个倒卷,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王永心中怒气满满,看着蔡敏达一溜烟从侧面超越败兵,向着城池奔驰而去,却没有任何办法。
想要收拾蔡敏达,就必须先收拾了这些败兵。
若是马力充沛,王永觉得就凭他如今手中的数百骑兵,就足以令这里的败兵八成以上回不了城。
但眼下,他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更没有冒险的本钱。
只是权衡了片刻时间,王永便打定了主意,反正后面还被截住不少的败兵,眼下没有任何本钱可以冒险。
带着骑兵在后面观看着,王永索性让所有人下马,休养马力,给战马补充精料。
看着那些败兵扬起满天的烟尘,发疯一般的汇入远方的涉县城,王永只能沉默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还有败兵在向这里靠近,王永却并不着急,等这些人再跑一会儿,马力也能多恢复一些,早些晚些收拾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半个时辰后,卢象升已经收拾好衣装,缓步来到了涉县南门城楼之上。
看着那些骑兵远远翻身上马,陆续回返的情况,卢象升脸色一脸的铁青。
这一仗,他败的实在是窝火。
一手带出来的天雄军,近十年来东征西讨,纵横大明数省,却鲜有败绩。
原本以为自己的天雄军已经是天下强军了,但在面对潞州军之时,却脆弱的如同婴儿一般。
之前的战斗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完全就象是大人欺负小孩子一般。
五千不到的潞州军出战决战,半个时辰便摧枯拉朽一般的将天雄军主力打的崩溃。
其他几门的天雄军军队,甚至还来不及解救,战事便已经尘埃落定,接着便是噩梦一般的狼奔鼠窜,被人一路从黎城横推至胡峪口。
“督师,末将守关不利,麾下几无幸免,特来向督师领罪。”
正思量间,蔡敏达一脸狼狈的来到近将,跪下行礼道。
“起来吧,若非你把守胡峪口得力,全军就要尽没了。蔡将军不仅无罪,反而当属首功!”
卢象升亲自将蔡敏达拉了起来,十分恳切的说道。
这一次他自己也是穿谷而过,整个谷道中,到处都是潞州军阵亡者的尸体,短短的谷道,几乎被铺了一层尸体。
甚至可以说,他在黎城之下,斩获也没有蔡敏达的一半多,这会儿又哪有脸面怪罪对方。
“督师,末将在胡峪口,缴获了十数门火铳,此物甚为犀利,督师可愿一观?”
蔡敏达当然不会有什么惶恐,站起来后,便凑上来笑道。
“唔,快拿来于本官看看。”
燧发枪虽然之前李征送过卢象升数杆,但卢象升觉得那些东西可能只是削减般的,比起潞州军装备的制式武器,估计会有一定的差距,眼下在战场上缴获到火铳,他顿时来了兴趣。
蔡敏达一挥手,数个家丁顿时快步向前,双手平端着火铳,单膝跪地将火铳托在了头顶。
卢象升随手拿起一杆火铳,入手就觉得甚是粗糙,甚至都还有些刮手。
他用眼中余光看了一眼蔡敏达,发现对方是一脸的兴奋和得意,顿时将心中的怀疑收起,凝神观看着。
不过无论他怎么看,这东西似乎都比不上李征送于他的那几杆火铳,无论质量还是细节还是重量,明显李征送来的东西要更好一些。
再次观看了一番,卢象升便将火铳递给了身后的家丁,无论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战场上捡来的,他都打算找人仿制一番。
涉县之中,数千败兵惊魂未定的拥挤在城墙之下,看着他们满是惊恐的面孔,再看着他们盔甲武器尽失,如同难民一般的模样,卢象升心中再次叹了口气。
这次黎城一战,天雄军的士气几乎被打的彻底崩溃,若是不能堂堂正正的战胜一次潞州军,估计以后再面对潞州军就不用再打了,下面的官兵一哄而散都极有可能。
卢象升没有安抚什么,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样的话语安抚都没有一点作用。
他一直沉默的思索着天雄军与潞州军之间的差别,不断的反思着为何会败的如此狼狈,败的如此的简单。
两军数量上完全就是压倒性的,近两万天雄军,面对五千不到的潞州军,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这一战,从一开始便是潞州军的火铳兵压制,短暂的正面肉搏之后,便被重新出战的火铳兵打的全面崩溃。
卢象升并不是不了解潞州军,相反在和潞州军并肩作战数次之后,对于潞州军的了解可谓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