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骁骑听到这曲琴声,只觉刚才已经枯竭的“北斗星脉”慢慢复苏了起来,不仅如此,仿佛更多的星河也点亮起来。
这一曲绵延悠长,大约半柱香时间才告结束。一曲弹罢,那老人突然对镜水月说道:“你可是镜天行的女儿?”
镜水月一愣神,怎么他和邓离问出一样的问题,她点头道:“是的,但我一出生就没见过父母……”
老人打断镜水月的话,说道:“思念到尽头,不过还是空,人生终不过是大梦一场……”老人反而把身子转了过去,背朝众人,从背影看过去,更显威严,威严中却又不免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老人声音突然冷峻,说道:“早先我曾叮嘱部众,潞州之内的事情由邓离一力做主,塞北双鹰倒是听话来了潞州城,可临阵脱逃,罪不可恕,昨日我已派人把他们二人送上了黄泉道。”
风骁骑等人听后大吃一惊,邓离等人却不敢有丝毫辩驳。
“至于你,老瞎子,当初我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这么多年,你怨气有增无减,然而你的怨气可曾有助于你?仇家可曾因为你的愤恨而吃不下、睡不着?你始终还是境界太低,可好在还算听话,如今你竟然也无视我的权威了……邓离说放过这对男女,他在潞州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可你却反抗了……”
瞎眼老者一声不吭,但面相上已经露出极为惊恐的表情,月光之下,显得格外丑陋和可怖。
那老者反而笑了,苦笑道:“或许你是看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想想也对……终于快能够脱离人生苦海,化作无边无际一叶扁舟,未尝不是好事……”
瞎眼老者颤声说道:“我……事已如此,任杀任剐,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还给你便是。”
“可是,人老了,就会心软,哎,也是咱们缘分未了,我让你办的事情,别人也替代不了,这次就小惩大诫吧,不过你记住,没有下次了,否则我宁可不办那件事,也要取你性命!”
只听琴声悠扬一声,似乎有无形破空之声,那个瞎眼老者参加一声,左耳竟然已经被削落在地,这种以琴声为武器,隔着十数丈距离,轻松就把瞎眼老者耳朵斩下的功夫,把风骁骑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心神镇怖。
花鼓喧此时已经要吓得趴倒在地上了。
茹杏秋扑上前,抱住自己的师父,泪流满面,赶忙拿出手帕包扎师父的耳朵。
“邓离,你外甥女倒是善良,可惜善良在这个世间是没用的,希望你早日教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让她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
邓离点头道:“徒儿知道了,谢义父,让义父为一个小女孩子操心,实在是邓离的失职。”
老者不再理会,转而说道:“至于你,花鼓喧,你可知你错在哪里吗?”
花鼓喧连连磕头道:“花鼓喧见识浅薄,请圣尊明示,花鼓喧自愿领罚。”
“你狡智有余,却无拼搏的勇气,否则何至于和这个少年打到两百多招?反观这个少年,明知自己武功不如你,但却毫不畏惧,以勇相搏,要是再给他一年时间,必定超越你,这是一个人气度和境界的差距。”
花鼓喧跪拜叩首道:“多谢圣尊指点,如醍醐灌顶!”
“呵呵,醍醐灌顶哪有这么容易,人人都说着改变自己的废话,却从无执行!世人之愚昧,莫过于此。既然你不敢相拼,何必留着双刀,无非还是总想钻别人防备不齐的空子罢了,今天我强行帮你提升一个境界如何?”
这句话一出,就连邓离也不禁脸色一变,风骁骑和镜水月对视一眼,大感好奇,为什么花鼓喧反而一脸苦涩和生不如死的表情,但花鼓喧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不断叩首,表示感谢。
忽然一阵风起,一片落叶悠悠从凉亭处飘来,看起来很慢很慢,随意飞舞,然而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以及无力感,风骁骑觉得自己体内的星河似乎全部寂灭一空,也懒得碰断刀,一种厌倦之感升上心头。
只听花鼓喧惨叫一声,他的左胳膊竟然已经从肩膀处其根断落,一片带血的叶子悠悠然飘下,仿佛听不懂人世间的哀嚎,静静躺在地上。
第一次,风骁骑感受到绝望般的差距,以及,他梦想中的江湖被彻底颠覆,在他的心中江湖里,江湖尽管充满奸邪小人,但也同样有着许多身怀正义感的大侠贤士。万物霜天,竞争生存自由,就像潞州江湖武斗会那样,虽然也有残酷竞争,但这才是风骁骑心中江湖的原貌。
可今天这个凉亭老人的出现,实打实的证明了一点——江湖是一个赢者通吃的地方,在这里,真正的强者往往只手遮天,安排着其他人的命运,对这样的绝顶强者而言,轻描淡写之间,摆平江湖无数人和事,如戏弄蝼蚁一般。
花鼓喧倒在地上,无人理会,镜水月看不下去,毅然走到花鼓喧旁边,正好她身上带着一些止血药草,而这些药草都是傍晚时分六王爷派人看望莫轻尘时送来的名贵药品。
镜水月撕下花鼓喧左臂的衣服,帮他包扎了伤口,给予了止血,花鼓喧睁大双眼,不敢相信是镜水月出面救他,等镜水月帮他止了血后,他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谢谢!”
那个老人许久不再说话,随着轻雾朦胧,夜间已深,竟有凉意,许久后,老人终于说出一句话:“离儿,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枉动镜姑娘,否则花鼓喧和老瞎子就是下场。潞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