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骁骑改口道:“大师兄,师父如此厚爱于你,你更要自重啊!”
仁云天师扶起罗广,说道:“如今为师这里只有一颗‘洗髓丹’了,还要用来克制月儿体内的叶千行魂魄,所以不能拿给你用。你稍安勿躁,明年还有‘江湖点将大会’,天广和地广毕竟不是本门弟子,到时候还要靠你和运广他们支撑天云观门面,你切不可自暴自弃!”
罗广含泪点点头,再次叩谢仁云天师。
风骁骑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仁云天师已经伸手阻拦道:“风儿,不要再说了,除非你‘地脉’复原,要不然你不能陪着月儿他们去贺州!就这样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让月儿好好休养,她早醒一天,便可早出发一天。”
风骁骑也不再说什么了,他深知仁云天师的性格,一旦下了决定,就必须执行,这也是他能够在多年前担当“灭魔侠盟”领袖的关键原因,杀伐果断,大局为上。
风骁骑慢步走出来,垂头丧气,溜达到自己屋里,推开房门,看门桌上摆着他的“易水刀”,断刀旁边,放着那本陈丰注《道德经》,他突然眼前一亮:我必须找到慕云祖师,这样我或许还能有救,镜妹将来会如何,我也要问个清楚。
他把房门关好,断刀别在腰里,他双臂软弱无力,头一次觉得“易水刀”原来是比较重的,不由悲叹一声,他能够理解罗广的失落,努力了十多年,无比刻苦,换来的却是羞辱,而且功力尽失,同时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师弟们一步登天。
风骁骑一时之间,也觉得愤懑难平,他本来一无所长,也不懂武功,可是因为机缘巧合,竟然遇到了慕云祖师,得以打通“地脉”,练成了威力巨大的三招刀法,没想到还没有风光多久,他的“地脉”就被毁去,唯一的安慰是借此机缘,反而保住了镜妹一命,然而镜妹大劫提前来到,风骁骑就只能干瞪眼了。
想到这里,风骁骑十分难过,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去,就算偷跑,也要跟着去,而且,如果将来镜妹大劫来临,他也跟着镜妹一起去死,一了百了,再无牵挂,想到这里,他自觉找到了可行的办法,心情感到松畅许多。
风骁骑再次到门窗旁边往外张望,确认无人后,抱着这本陈丰注《道德经》,躺倒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风骁骑只觉风声大作,似乎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在狂风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隐约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他在空中飘啊飘啊,经过了一片胡杨林,林边有一条宽阔河流蜿蜒伸向远方,在河边,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身着青衣羽冠,孑然傲立,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衣着毫不修饰,邋里邋遢的精壮汉子。
只听那个中年羽士说道:“慕容遵我,你可想好,是否愿意和我联手,还是想要逆天而行!”
“慕容遵我?”风骁骑内心一惊,他忙睁大双眼,试图去看清楚这个大胡子汉子,却听这个大胡子长啸一声,气吞山河之势,几乎要把风骁骑的心脏喊破,风骁骑忙捂着胸口,身轻如燕,似风飘远,再也看不见那个中年羽士和精壮汉子,胡杨林也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只有那宽阔河流,像一根白色的亮线,在大地林石之间穿行。
风骁骑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身形止住了,躺倒在了地上,一个声音响起:“徒儿,你终于来了。”这不是慕云祖师还是谁?风骁骑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
……………………
风骁骑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旷野之中,其时夜已深沉,天上繁星如云,星汉璀璨,银河像是一个玉盘,横亘在群星之间,看到这个景象,风骁骑忽然感动的想哭,群星不语,万世悠长,人有何德,能够在如此壮美的天地之间生存。
来不知何处,去不知何往,天地悠悠,白驹过隙,人类真的只是须臾的存在,然而万物并不皆空,风骁骑想到镜水月可爱的笑脸,仿佛她就在那群星环抱之间,冲着他调皮的眨眼,风骁骑伸手,想摸到这星河之畔美人儿的笑脸。可是怎么努力也够不到,只听慕云祖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风儿,你这样是达不到天道的!”
风骁骑努力爬起身来,喊了几声“师父”,只见慕云祖师正负手而立,在一丈之外,背朝风骁骑,仰望夜空。风骁骑跪倒在地,说道:“师父你别来无恙,许久不见,徒儿特别惦记师父!”
慕云祖师转过身来,他白胡飘飘,姿态极为洒脱,然而却比之前似乎老了一些,他隔空拂手,风骁骑被托起身形,站立起来,慕云祖师说道:“风儿,你发生的情形,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个小丫头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了。”
“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
慕云祖师慢慢走到风骁骑跟前,却不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风儿,假如真的有一天,你要么放任那个丫头变成魔头,要么在她彻底觉醒之前杀死她,二者之间,你会怎么选?”
风骁骑一听,这不正是仁云天师抛给过他的难题吗?仁云天师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让他远离镜水月。如今慕云祖师也这样发问,风骁骑大感奇怪。
“如实回答,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里只有我们师徒二人!”
“师父……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镜妹的,她如果变成魔头,这绝非她之所愿,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要是上天真的这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