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骁骑心里倏然一惊,他发现其实自己也开始在逃避了,而且,要不是慕容遵我传授了他一个心法,护住了自己的魂魄,那一天,在贺州天云观分舵,只怕被魂魄附体的人,就不是福广和罗广等人,而是风骁骑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暮云祖师并没有注意到风骁骑的感受和脸色变化,他沉浸在当年的往事当中,这个可怜的老人,一生实在太过漫长,漫长到他的生命几乎承载不住他的忧伤。
“按照‘木神’的永生方法,我们这些魂魄必须要和当世的众多高手竞争角逐,到最后剩下的幸存者,会在五十年以后,再行由‘木神’凝聚魂魄,把那些所以痴迷于永生的魂魄,从衰老的身体里吸收出来,大家一起,进入一本武林奇书——《宝庭天禄》之中,然后,再找到一个类似于叶千行和慕容遵我这样彼此抗衡之人,其中一个负责作为魂魄的容器,另一个则作为魂魄复苏的引子。”
暮云祖师顿了一顿,笑道:“你别看叶千行嚣张不可一世,慕容遵我更是能够从虚空借来神掌之力,但在‘木神’眼里,他们不过是魂器和引子罢了。”
风骁骑急忙问道:“所以,叶千行才会着急闭关练功,他难道妄想超越‘木神’?”
“谁不想?”暮云祖师反问道:“谁不想超越‘木神’,这个江湖唯一的真神,藏在背后,运转乾坤之人,谁不想超越他,甚至反过来驾驭他?但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过!‘木神’到底是神,他不是人。”
“不,他是人!因为他是人,所以他才会怕死!”风骁骑肃然道。
“他已经可以永生了啊,怎么会怕死?”暮云祖师疑惑道。
“不,他正因为永生了,所以才怕死。他追求永生的过程,就是怕死的代名词罢了。”
风骁骑这句话振聋发聩,让暮云祖师震在当场,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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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岭这一带刚刚放晴了的天,渐渐在远方又开始布满乌云,有经验的当地人,只要看一眼这片乌云,就能知道会有大雪降临,再老一些的当地人,甚至从这一片乌云的形状和浓厚程度,准确判断出暴风雪的大小。
街上的人们很快就散了,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空前的暴风雪,到底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才能饶过遮天岭这一带的老百姓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
然而这附近的居民已经敏锐的发现,原先挂着江家宅院的旗帜,都已经被换成了魔教字样,刻画一个水墨体的“江”字的灯笼,也都换成了“魔”字。
有些在当年遮天岭大战期间侥幸生还的老人,不由关起房门来悲叹,莫非十多年一个循环,又要开始了吗?
魔教兴起,江湖共伐,正道挞伐,然后就是血流成河,不死不休。只不过,当年的魔教能够保住附近老百姓的一方平安,可那些所谓江湖正道,却像是恶魔下凡,正道江湖人士以当地老百姓勾结回护魔教余孽为名,在遮天岭大战期间,肆意屠城。
这段历史,鲜血写成,深深烙印在当地老者的脑海里。
仿佛一夜之间,那些熟悉的江家家丁们变成了魔教的打手,他们挨家挨户,让每一户都挂起写有“魔”字的灯笼,门上张贴魔教的“护身符”,这不,正好有一队江家家丁,现在是魔教教徒,在一个年轻公子的带领下,沿着街道,给各个商户贴上“护身符”。
敢不从者,一律皮鞭伺候。
带头的这个人,正是新加入魔教的江家大公子江水名。
江水名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来回审阅,他惊讶的发现,这里的老百姓们对魔教有一种敬畏,而不像对当初的江家一样,只有恐惧没有尊敬。
魔教收服人心的手段,到底还是比江家更高一筹啊。
然而,江水名的内心,还是自尊受到了伤害,本来他在这一带,地位仅次于他的老爹江中白,堪称是第二号人物,也是未来注定的第一号人物,然而,魔教的强势回归,使得江家地位大大下降。
江中白被封为“清风堂”的堂主,一切都是按照二十年前魔教的规矩,拱卫总舵的六道,建立仍需时日,毕竟当初的精英损失殆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挽回。
于是,先把拱卫总舵的四个分堂建立起来:清风、流月、追影、无名。
这四个分堂率先成立了起来,地位在副教主——四大护法——魔教六道之下,仅仅排在第四级的档次。
江中白原本以为自己好歹能够混个护法当一当,可是叶千行与藏如海转过脸去就忘记承诺,在大肆收拢了江家的巨额财富之后,只让江中白当了一个什么龟毛的“清风堂”堂主,而江水名是副堂主。
父子俩私底下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没有办法反抗,他们只能等待,等局势发生变化。
终于,他们等来了第一个变化——叶千行隐入遮天岭深山之中去闭关修炼了,而且这一去,至少会有半年时间。
但江中白等人还不敢反抗,因为藏如海和阙离,这两个副教主,不但武功奇高,而且,他们对魔教的忠心,人人可见,有这两人在这里,江中白可不敢耍什么心眼。
但很快,第二个变化发生了——他们今早得知,藏如海的儿子藏明一身受重伤,好像废了一只手,而阙离也受了比较厉害的内伤。
当然,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因为是江奕舟说的。
江奕舟是亲眼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