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花玉楼才复又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卸去了妆容。
玥舞一边走,一边和闻人克说道:“天水可能要有大动作。”
“我也感觉到不太对劲,正在派人去查。”闻人克回答。
“当务之急,是要把城中百姓疏散出去,这样的事只能你来做。
不过你放心,我手下的人,誓死守卫皓天。”
“好,我会安排人通知。”
玥舞点点头,便准备回去。
手腕蓦然被闻人克捉住,身后的声音有点不同往日的紧张。
“小舞,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
玥舞抽回手,打断了闻人克的话。
“我知道,但你想必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现在时局动荡,少帅您还是不要过于在意儿女私情。”
说完,礼貌地笑了一下,玥舞便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闻人克的手停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才颓然落下。
他喃喃道:“我有机会守护你一辈子吗?
大概……没有的吧。”
玥舞说的对。
这种时候,他不该如此,军中尚有很多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闻人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闻人克自去疏散百姓,处理军务。
而玥舞,则开始了她的“教头”生涯。
都是热血的好儿郎,沙场征战是英勇,冲动送死就是愚蠢了。
时间倒是紧了点儿,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打了鸡血般努力。
玥舞做过将军,排兵布阵自然也略懂。
即使已经都是真枪实弹的战争,也离不开绝妙的指挥。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对他们每一个个体的训练。
玥舞特意教了他们些步法,也开始给土匪们上正规军的武器课。
就这么过了十多天,这些原本也不赖的人就更有模有样了。
尤其是野狼谷的兄弟,原本就在十大金刚的带领下更有军人样子,现在随便一个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而第一场战斗,就在第十三天打响了。
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居民,只有一些愿意和皓天共存亡的人还留着。
玥舞特意去看过,格外冷清的戏园里,只剩下了花玉楼。
其实,在玥舞告诉闻人克边境的事之后,闻人克就故意撤了戏园外围的人。
按道理,花玉楼应该会想快点逃离,那么——
闻人克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他很想杀了他,早就想了。
不过,明明已经有人暗中来给他送信,花玉楼还是没走。
闻人克站在那几个负责接应的人的尸体旁,等得都不耐烦了。
所以,花氏父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
第一场战斗快开始的时候,闻人克把花玉楼带到了城墙上。
花玉楼依旧一身白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风吹得衣摆呼呼作响,花玉楼表情淡然,完全没有一个身为人质的自觉。
“花廷桢!”闻人宇喊道:“你儿子还在我手上!
你的部队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你……你要杀便杀!就当我花廷桢没这么个儿子!”
……诶?这剧本怎么好像不太对?
趁着闻人父子惊讶的时候,花廷桢直接便开始开枪,子弹从闻人宇胳膊上擦过,幸好他躲得及时,只是皮外伤。
他靠在墙上,正了正帽子,“奶奶的!姓花的老东西真够绝情!
兄弟们,都给我准备好咯!
瞄准了下面的人,等他们走近了就狠狠地打!”
闻人克也顾不上花玉楼,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倒是花玉楼着实淡定得很。
他坐在一个大箱子上,仿佛并不知道即将会开始一场充满硝烟的战斗。
他爹派人接他出去,他不肯走。
“人回去了,心还留在这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哎呦,我的少爷!都这个时候了,您有什么感慨我们回去说吧!”接他的人无奈,“要不,您告诉我,为什么您的心留在这了?”
“阿福,我爱上了一个女子,就在这里。”
“等老爷攻下这座城,您想要哪个女子不行?”
“她就不行,我知道。”
“少爷,你不回去我没法交差啊!”
“阿福,回去告诉老爷,就说我不想回去。
如果……他真的还在意我,就不要引起战争了。
土地有什么用呢?权利有什么用呢?
闻人父子没那么好对付,就算打下皓天也得不偿失。”
阿福劝不听花玉楼,只能独自回去。
花廷桢还是会打皓天。
这一点,花玉楼早就知道的。
虽然他说“如果在意我”,可是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不是么?
如果花廷桢真的在意他,当初也不会只是为了降低闻人宇的戒备心而把自己的独子送到皓天来当人质。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甚至没有自保能力的少年,以这样的身份来到皓天,有可能发生什么,他爹当真会想不到么?
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就因为他想成为统治全国的那个人。
彼时,十六岁的花玉楼在父馓到这样的话,炎热的暑日也止不住遍体生寒。
幸好,闻人父子不是那种过分的人,只是软禁了他。
甚至,还允许喜欢唱戏的他在戏园表演。
其实,从他提出要唱戏时,就已经在为日后的出逃谋划了。
母亲忙着跟几个姨娘争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