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白衣的身体略微前倾,楔丸刀锋带着巨大的前冲惯性从枭的胸膛划过,撕裂开一条足有半米多长的伤口,血液喷溅着涌出体外,如同鲜红的涌泉。
枭那巨大的身体停滞在原地,保持着突刺的动作,肌肉却仿佛被冷冻般固定,僵硬着一动不动。
两人相背而行,一如开始时的面对。
韩白衣洒去楔丸上的血迹。
地上落了连成一线湿润着的红。
在韩白衣看不见的角落,枭死死咬着牙,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无比狰狞。
可即便如此,他也强忍着血液流失的虚无感与恐惧,没有咬碎镶嵌在牙齿中的那朵常樱之花。
既然计划出现了问题,那只要将计划扳回轨道便可。
他本来就决定要在这里死一次的,被谁斩杀又有什么差别呢?
没有什么牺牲大到不可接受,也没有什么背叛,小到可以忽视。
为了计划,他可以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的一条命。
为了计划,他也可以暂时忍耐狼的背叛。
但是,这一切,他都会重新讨回。
枭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笑。
失血过多的身体却顺着重力的拉扯扑到在地上,口中虚弱着缓缓道着台词:
“没想到......”
“死在你手上......意外的痛快啊......”
念完最后的台词,枭就准备先挂了。
可还不等他进入假死状态,等待狼与蝶离开这里,枭就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后颈皮,巨大的拉扯力量拽起硕大的头颅。
噗嗤。
一柄不粗不长的黑色长刀干脆利落地从腮帮子扎进嘴里。
枭一脸懵逼。
韩白衣握着开门斜着一挽,刀锋径直撕开大嘴,从枭牙齿间敲出一朵湿润的樱花。
彻底失去力量陷入虚弱状态的枭满脸都是惊愕与绝望,双眼不敢相信般瞪大,目眦欲裂。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最大的秘密竟然会被韩白衣知晓,身体却因为大量失血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只能满眼绝望的看着自己复活的希望被韩白衣捏在手里,大张着嘴,喉咙却被涌入的血液灌满,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咕噜声。
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与他的计划不一样!
明明马上就要得到龙胤不死,也要以平田家为踏板加入内府,双份的野望加起来明明应该是更大的快乐。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还有太多的秘技与招式没有使出来,
他还有太多的步骤没有完成,
他还有太多的渴望等待实现,
他还想要无限的寿命,想要无与伦比的财富,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想要成为苇名之主,而不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忍者‘枭’。
他......怎么能在这里停步?
心中的渴望仿佛化作了力量,让枭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抢夺被韩白衣捏住的希望。
那种希望就在眼前,触手即可获取的诱///惑让他用尽一切力量抬起手。
砰。
大手被一竹屐踩在地上。
韩白衣凑到他面前,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枭瞪着眼,下巴上的胡子止不住的颤。
你不是喜欢假死么?
不是还喜欢背刺么?
不把你从假死挊到真死,他韩白衣就不姓白!
把常樱之花捏在手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它合拢到掌心,一点点看着枭眼神里的光陷入黯淡。
韩白衣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不过身为人家义子,该尽的义务还是要尽到的,韩白衣看枭瞪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轻轻伸手帮他把眼皮盖下。
biu!
眼皮又睁开。
枭他死不瞑目啊!当然要瞪着眼死。
不过韩白衣还是很尽职尽责,继续温柔的伸手,轻轻帮他瞑目。
biubiubiu!
眼皮又双叒睁开。
韩白衣面色悲切,伸手抚在枭后脑勺上,一边嘀咕着子欲养而亲不待之类的悲伤语句,砰的一声轻轻把他脑袋砸进青石地砖里。
脑袋扎进去,抬起来。
枭瞪着眼瞅他。
韩白衣一脸悲切,手里按着枭的大脑袋,轻轻‘砰’、轻轻‘砰’、轻轻‘砰砰砰’的帮他安抚了几下。
枭终于闭眼了。
韩白衣低头一看。
噫,血肉模糊。
不过眼皮最终还是轻轻的盖上了。
这就很顺眼。
【杀死‘枭’】
【经验+850】
辛苦了好几回,韩白衣可算尽到了身为义子的送终责任,想来安然死去的义父就算在地府里,也会带着满心‘孩子长大了’的安慰保佑着他吧。
韩白衣一脸悲切表情的思念着枭的在天之灵,全然无视了脚底下那颗被他砸得看不出五官的大脑袋。
转过头,就见伊之介母子和他们护送而来的御子一脸闷逼的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齐齐长大了嘴。
“......狼?”
御子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出声问。
眼神不自然的避过地上那颗已经看不出面貌的脑袋。
哪怕枭的体型如此明显。
韩白衣则收起和谐的悲切笑容,一脸严肃的跪在御子面前。
“我前来迎接你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