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确认了他的笛儿无大碍,韦源烨脸上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那就好,我们回家。”
说着,他紧紧揽住沐笛的身子,转身要离开。
走出没几步,沐笛蓦地转过身。
“对了,曹前辈。”
窝在厕所门口外墙角的那个男人,身体猛地一抖。此刻,再听到沐笛喊自己“曹前辈”,曹朝只觉得自己的魂都快吓掉了。
“沐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你都是我的不是,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沐笛看着已经完全吓傻了的男人,强忍住笑:“曹前辈,我是说,酒局那边,您帮我跟易导说一声。就说我的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好好好。”曹朝赶忙应了下来。
眼下,他哪里还敢说“不”?只盼着这两个大祖宗赶紧离开!
“那就拜托曹前辈啦。”沐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柔弱模样,说完这句话后,便随着韦源烨一道离开了。
从见到沐笛第一眼起,曹朝便知道这姑娘有勾人魂魄的能力。
可现在再看到这姑娘摆出这种人畜无害的模样,曹朝的魂魄哪里是被勾走的?分明就是被魔鬼给吃掉了!
遥遥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小,曹朝冰冷僵硬的身体才略微有了些回暖的迹象。
*
韦家。
落地镜前,沐笛立定,微垂眼眸,深呼吸一口。
再一睁眼,眉眼间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满眼悲怀。
“哥,人人都说血浓于水。可我们间的骨血深情,终究是抵不过你和陶夭夭的青梅竹马。”
话落,只见沐笛的神情猛地一转。看向镜中的自己,沐笛的眼神中新添了满满的恐惧。
“悠悠!”换上了低沉的男声:“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沐笛的眼神倏然饱经沧桑起来:“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你知道不是吗?我的爱,竟沦为让你恐惧的枷锁。”
带着细柔却沧桑的女声,沐笛蓦地唇角微勾:“罢了。”
将沐笛的一双眸子看到底,郝然一个心如死灰却看不破红尘的怨女。
“余悠悠,你疯了!我是你哥,你亲哥!”脱出口的男声中,包含着愤怒与不安。
愤怒,是为了掩饰恐惧与不安。
“是,我疯了!”一声歇斯底里划破静夜:“陶夭夭的付出是伟大是荣光,我的付出就是重担是疯癫是……”
随着眼泪和鼻涕一起涌出,后面未说出口的字句,最终被淹没在沐笛的啜泣声中。
【笛笛,你再演下去,沙雕都要哭了!】
沐笛的面容,一下子清冷下来,啜泣声停,身体的颤抖也平静了下来。
她伸手取了几张抽纸,把脸上残留的泪涕擦拭干净。
“只可惜,这剧本太狗血了。”
这么狗血的剧情,竟都要让沙雕抹鼻涕抹眼泪了,真是枉费它做了这么多年的机器!
沐笛很快从剧情里抽脱出来,一转身,却被吓了一跳。
“烨哥哥。”
房门半掩着,不知何时,韦源烨就静静站在了那里。
韦源烨这才推门走进来,眼底仍是藏不住的惊叹。
前一世,他在那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久,知道什么的东西是难能可贵的!
比如:直击人心的演技。
就像沐笛这种!
“原来,白天的笛儿,是故意的。”
沐笛破涕而笑,吐了吐舌头:“这都被烨哥哥给发现了。”
说话间,韦源烨已经走到了沐笛跟前,一手轻搂住沐笛,一手从一旁的梳妆台上取了两张抽纸。
他细心叠好,轻轻在沐笛脸上擦拭。
“笛儿,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
此前,沐笛说自己想进这个圈子时,韦源烨只当沐笛是为了好玩,想闯荡闯荡。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我进圈……不想红。”
韦源烨搂着沐笛,去一旁地沙发椅上坐下。沐笛,就在韦源烨的腿上。
“不想红?”
女孩不再接话。
她抬手,双手勾上男人的脖颈。一双顾盼流转的明眸,望进了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瞳中。
韦源烨轻笑:“若是笛儿不想说,烨哥哥以后不再问便是。”
沐笛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上男人这张如狼毫勾勒的脸:“烨哥哥,其实笛儿……在调查一件事情。”
“调查?”
沐笛起身,走到床头的保险柜边,取出一沓厚厚的资料,交到韦源烨手中:“这里是几桩洗钱案。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洗钱犯罪集团。”
韦源烨低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脸色沉得愈发厉害:“所以,笛儿进这个剧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犯罪集团?”
“算是吧。”沐笛回答得模棱两可。
这背后,总潜藏着更大的动机。
韦源烨站起身,一把将沐笛搂紧怀里:“笛儿,这件事交给我,好不好?”
他知道,她习惯了什么事都由自己一人担下。
可这件事情,事关洗钱,事关犯罪,其背后有多少错综复杂的势力还未可知。
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她去面对去承受去面对?
“烨哥哥,你相信我。”沐笛习惯性拒绝了。
“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帮你,好不好?”
诚然,韦源烨舍不得让沐笛深入险境。
但若是她非去不可,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他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生死追随,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