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已经可以了……能够看着学长你一直走到现在,我就已经很满足。”
宁静黎缓缓地松开了抓住季木衣角的右手,温柔地笑着对他说:“得以回避学生之间不可互相攻击的规则并且杀死我的方法……学长一定已经想到了吧?”
季木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杀死我吧。”
这般说着,虽然双手还在颤抖,可她还是微笑着闭上了双眸。
“这已经是于我来说最好的结局了……”她小声地说。
“不想再继续作为‘羊壳’……”
“不想……成为被自己的yù_wàng所奴役的怪物。”
她低下头来,不敢让自己的双眼看着季木。
而他却如是说:
“耶稣到了管会堂的家里,看见有吹手,又有许多人乱嚷,就说:‘退去吧!这闺女不是死了,是睡着了。’他们就嗤笑祂。
众人既被撵出,耶稣就进去,拉着闺女的手,闺女便起来了。
于是这风声传遍了那地方。”
“静黎……如有一天,我为生命的主,可让那躺卧于黄土中的都站起,沉沦于深渊里的都得救……你还会想要站在我的身边吗?”
“不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假如在遥远的某日学长你成为了救世的基督,请不要复活我……”
“就如学长你所说,求而不得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哪怕再怎么拼尽全力地去努力过了,最后也得不到自己所渴盼的结果……”
“幸福很遥远。如果要抵达的话……一定要先独自穿过很长的一段路途。”
“可是我已经走上了岔路……”
“所以不想要有来生,也不想要再复活。只要学长你可以在往后漫长的时光当中还记得我……我就已经很幸福。”
“学长……你可以答应我吗?”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季木,目光已经失却了前时的犹豫和闪躲,“请不要忘记我……”
“嗯……我答应你。”
混沌的光影开始于季木的身边显现,并且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断衍化的光之涡旋。
被“羊”所寄生者,便会成为“羊壳”。
为了更好地驾驭自己的宿主,并且将其大脑提高到足以承载壶中之景的程度,“羊”在宿主的脑中制造出了血瘤。
而一旦“羊”脱离了自己的宿主,为“羊”所抛弃的“羊壳”也会因由思维的逐步崩毁而陷入到迷乱之中。
出于考核的规则限制,季木无法对宁静黎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举动,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便是借助永夜虚腔的力量吞噬她的记忆,将残留在其中的“羊”的思想尽数抹除。
失却了壶中之景作为凭依,“羊”用以驾驭宿主的血瘤之鞭多半便会因由失去了意义而胀破。
而这一事象所引发的结果……便是宁静黎的死。
想到这里,季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学长……不要再迟疑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宁静黎的脸色愈发苍白,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生命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的微弱烛火。
“请杀死我……这是我于这个世间最后的心愿。”
“能够死在学长的手中,而不是在绝望学园的操控之下永远地做一个提线木偶,我就感到已经足够……”
季木沉默着闭上了双眼,却没有答复。
他也知晓,失去了“羊”的力量作为依托,身为“羊壳”的宁静黎绝对无法再于这个世上存在太久……
因为她的灵魂本属凡人,并未超脱,却承载了近乎天命之上的波澜壮阔。
那风景早已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限度,之所以至今仍未身死,都是因由先前“羊”于尚在之时便将她支离破碎的灵魂强行拼合起来的缘故。
而这种拼凑而成的结构一旦失去了维持其稳态的力量源泉,必然无法支撑太久。
倘若有一个微小的力施加于其上,便会因由打破了早已受损的神源之三体的脆弱平衡而导致多米诺骨牌一般的毁灭连锁。
他也明白……不管过程如何,自己都逃避不了必须亲手杀死眼前的女孩这一残酷的结果。
可是尽管如此……季木仍是想要将这个最后的期限最大限度地延后。
“学长……其实因为家庭的关系,小时候我也是在父母的影响下读过《圣经》的呢。”
“在上了中学以后,因为学业开始变得繁重,爸爸妈妈在这些方面也没有对我有过多要求,于是也渐渐遗忘了许多……”
“但我始终记得在《路加福音》中有这样一段,讲的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妇人在耶稣的身边悔过,挨着祂的脚哭,用泪水为祂洗足,并且以自己的头发擦干,又以嘴亲吻,为之抹上香膏……”
“耶稣为这妇人的虔诚所打动,说她对祂的爱甚至比圣徒更多,因此便免除了她的罪过。”
“虽然没有手捧香膏……但我也想用泪水为学长你洗足,以这份心意将包裹在你心之外的坚壳浸透……”
她跪在季木的身前,脸颊轻挨着他的双足,眼中不停有泪水淌落,“请赦免我……”
他轻抬起手,于宁静黎的头上悄悄拂过,“我赐予你……救赎。”
……
那城里有一个女人,是个罪人,知道耶稣在法利赛人家里坐席,就拿着盛香膏的玉瓶,站在耶稣背后,挨着祂的脚哭,眼泪湿了耶稣的脚,就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