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将河岸南侧驻军渡河与北侧驻军合兵一处!”
右副将军宁忠得知耿炳文要河岸侧大军合兵一处与燕王一决生死,满心疑惑,着实费解。
“你可没听错?”
“宁将军,这军机要事岂敢有错!”
听李坚如此一说,这让宁忠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耿炳文贵为长兴侯,乃大明开国名将,一生戎马战无不胜,这次面临的只是小小的一众燕军,虽说燕军势弱,可毕竟有燕王统兵,燕王素来骁勇,手下部众个个勇猛善战,岂能如此草率,义气用事?
李坚见宁忠满脸疑虑,只好将耿炳文之前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又转述给宁忠。
宁忠急忙劝道:
“李将军,可咱们眼下这般分兵与河岸两侧,倘若燕军来袭,咱们可战可退。再说那燕军部众主力多为骑兵,不易渡河,咱们为何不依着地利与燕军一战,反倒将其丢了?”
李坚看着宁忠,一脸不悦道:
“宁将军,你我二人虽是副将,可终是受耿老将军调遣,再说,我也就是前来传令,你听着就好,哪来这么多事?”
宁忠急道:
“李将军,话虽如此,可大战在即,咱二人身为副将,理应为侯爷做好辅助,怎能说是多事!”
李坚一听,遂即冷冷斥道:
“辅助?耿老将军何须人也,咱们二人这次随老将军出征,便是天大的运气!我劝你还是做好自己本分,别在这儿拿着自己的小聪明当大谋略!”
“这……这万一到时候两军对垒,稍有差错也都将祸及全军,若是吃了败仗,连个增援的都没有……”
李坚一听当即喝道:
“住口!”
跟着手指宁忠气急骂道:
“宁忠!好啊你……侯爷和燕王之决战在即,正是提升全军士气的时候,你竟敢口出祸言!难不成你有通敌卖国之心!”
宁忠见李坚大怒,急忙歉声劝道:
“李将军,忠言逆耳,在下只是一时情急,绝无他意,请将军不要误会……”
李坚听了,这才渐渐平息怒火,遂即转身说道:
“河岸南侧大军即刻渡河,与岸北大军合兵一处!有什么想法去向侯爷说吧!”
李坚说罢一甩衣袖,出了大帐。
“唉!”
看着李坚离去,宁忠恨声叹了一气,却又无何奈何,只能传令部下,当即开拔,渡河往北。
、
耿炳文看着作战图,深思良久,看着桌案上陪自己数十年的佩剑,唰地一声拔出来,看着剑刃之上锋芒依旧,但见剑身上照出自己的面庞,早已不见当年英姿少年,而是一个面色苍老,发须灰白的年迈老者……
“老伙计,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可老夫终究是老了……”
忽听一人笑着走进说道:
“侯爷雄心不灭,岂可言老?”
耿炳文一愣,见是李坚从南岸回来。
听了李坚的话,耿炳文不觉又说了一遍,跟着便是朗声长笑。
“你小子……”
说着便将半截出鞘的长剑唰地一声又还入鞘中,捏着枯瘦的拳头,在胸口轻捶了两下笑道:
“说的好!老夫这颗心呢还没老,还能与那燕王大战五百回合呢!”
见李坚神情有些不对,耿炳文问道:
“南岸那边怎么样?”
李坚回道:
“回侯爷,一切都好,只不过,末将前去传令与宁将军时,他……”
见李坚说着忽然一丝迟疑,耿炳文劝道:
“但说无妨!”
李坚迟疑了一下,一脸难色道:
“他对侯爷的调兵之策颇有怨言……”
李坚本以为耿炳文听罢会勃然大怒,却见耿炳文淡淡一笑,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
“宁忠说的没错,可见此人将来可堪大用……”
李坚一定疑道:
“侯爷……”
耿炳文忽然将佩剑挎在腰间,对李坚说道:
“在这大帐里窝了半天,觉得烦闷,你去备马,陪老夫出去透透气!”
二人催马沿着滹沱河信步闲庭一般勒马缓行。
行了半晌,李坚见耿炳文一言不发,只是沿着河岸不时远望。
见此情形,李坚也不好出口,怕扰了耿炳文雅兴,只能将自己几次想说的话都硬生生给吞回肚里。
耿炳文看着见李坚眉头紧皱,面色红白,这才开口说道:
“你这样……是不是有话想说?”
李坚一听,急马催马跟上,四下观望了一眼,遂即说道:
“侯爷,那宁忠……会不会有通敌之嫌?”
耿炳文摇摇头道:
“李坚,宁忠对老夫调兵有不同的见解,这在行军打仗时再平常不过了……”
只听李坚急道:
“侯爷,末将前去传令,宁忠竟敢妄言说我军若是吃了败仗如何如何……这不是扰乱军心,灭我军士气吗!”
耿炳文听着劝道:
“李坚,你贵为驸马,而宁忠和老夫一样都是武将出身,这军中之事,你自然不如他明白的多,再说此番北上平燕,你和他虽然都是副将,可你贵为皇亲,此番前来,你是听闻老夫亲率大军北上平燕,好跟着斩获些许军功,好为自身仕途打算……可对于宁忠而言,这一战不但关乎自己将来在军中的前程,还有生死……如此一来,他更是对这一仗马虎不得……说这些话也是隐忧,绝不会是通敌的罪证……”
李坚虽然满脸羞愧,可见耿炳文所说属实,也只能跟着点点头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