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都陆续向着古窑洞下面爬去,周黎在小凳子上继续坐下来,轻轻的叹气。
李涵风笑道:“你要是想要下去看,也可以下去看的,没事。”
“我知道没事,胖子还难着顾安可寻开心,可见瓷虫并不凶险,只是开始的猝手不及而已。”周黎笑笑。
“去吧。”李涵风说道,“你是不是怕你下去了,拖累别人?”
这一次,周黎没有说话。
小时候,他就很怕拖累周凤鸣,结果,周凤鸣还是被他拖累了。
“没事的!”李涵风笑道,“你这么坐着,你就不难受。”
“有些难受,但我想想还是算了,我有洁癖,胖子说,又是虫子又是腐肉,我怕。”周黎苦笑道。
李涵风笑笑,他是真的怕,他一个从来连着电视都不敢看恐怖片的人,哪里敢见识这等场景,所以,他就和周黎聊聊,说说景德镇的一些风俗人情,以及一些趣事。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下面,有几个人先上来,接着,他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搬一下子东西上来,竟然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瓷器,瓶瓶罐罐……
瞬间,李涵风就来了兴趣,他是胆小不敢下去看,但是,他对于古董有兴趣,当即就过去这个也摸摸,那个也摸摸。
很快,众人都就把下面的瓶子全部都搬了上来,大大小小,造型不等,竟然有五十一个。
“为什么是五十一啊?”周黎好奇的问道,“难道不应该是五十二吗?”
“那个时候,还没有我爱你的说法。”顾安可笑着说道。
“难道不是被你打掉了一个?”周黎问道。
“那个碎片也拿上来了。”顾安可指着一边说着,“本来就有裂缝了,被我砸了一下子,就这样了,胡教授说过,回去之后修复了,让你卖掉。”
“哦?”周黎的目光落在那个随便的小瓷罐上面,点点头,便没有说话。
“胡教授。”这个时候,陆羽和胡墨也都上来了,问道,“尸骸你检查过没有?”
“检查了!”胡墨说道。
“缺最重要的东西。”陆羽微微皱眉。
“怎么个情况?”李涵风问道,“棺材里面尸骸还缺少了什么不成?”
“李馆长,你不知道。”顾安可感觉,自己真是开了眼界了,说道,“这个墓葬的主人就是一个变态啊,把他自己的尸体分成了无数块,反正,就是碎尸了,然后,不同的不分,塞在不同的瓷瓶里面,啊啊啊,你手里那个,就是装胸骨的,我的老天爷啊!”
李涵风匆忙把自己手中一个老大瓶子放下,然后他连连倒退,脸色苍白。
“李馆长,你明明知道好些东西都是棺材里面的,你就——”周黎笑个不住,他明明怕,怕得要死,他还敢摸。
”我只是好奇,这瓷器……竟然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瓷器品种?”李涵风一脸的纠结,说道。
“像是甜白瓷,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甜白瓷竟然夹着这种绚丽的红色?”李涵风呐呐说道。
“这是甜白瓷和祭红釉的结合品,好像就没有传世品,你没有见过很正常。”陆羽直接说道。
周黎蹲在地上,拿着手电筒照着,老半天,他才说道:“教授,你过来看?”
“怎么了?”胡墨在他身边蹲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龙凤纹?”周黎指着一只老大的瓷罐上的白瓷部分说道,“你看——”
胡墨把手中的手套脱掉,摸了一下子,微微皱眉,说道:“确实是龙凤纹,这——这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陆羽意味深长的笑道,“龙凤纹甜白瓷乃是奉先殿祭祀品?”
“对啊。”胡墨点头道,“这……玩意不可能流落民间。”
“你为什么就判断这是一个普通人的坟墓?”陆羽好奇的问道。
“陆先生,你看啊!”胡墨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刚才小胖子不让我们说话,说是先灭杀瓷虫,我理解。”
“但是我实在憋着难受,如果是达官显贵,我都不说皇亲贵族了,能够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在这等地方?”胡墨忍不住说道,“哪里有在窑下建墓的?这……可是日日遭遇火烤?”
“他活着就被千刀万剐了,还怕死后那么一点事情?”周黎直接插口说道。
“什么?”胡墨有些糊涂。
“老胡,还是周公子脑子转得快,我刚才就怀疑,这个人——就是一个罪人啊,身前应该是被凌迟处死的,所以,死后才会被如此安排。”陆羽轻轻的叹气。
“他当年应该混得极好,干儿子还是有几个的,应该是时候被人偷偷收敛尸骸,然后想法子葬在这里。”周黎轻轻的叹气,说道,“这一批瓷器,应该就是他研究出来,可能也就是他获罪的缘故。”
陆羽点头。
“喂喂喂,你们说谁啊?我怎么听不懂?”王胖子插口问道。
“你小子就是不学无术。”胡墨笑骂道。
“胡教授,你这过河拆桥也拆得太快了,刚才我还是王老板、胖爷,一转身,我就是不学无术的课代表了?”王胖子倒也不在意,笑道。
“照着那两位的说法,应该就是明代宣德年间的督窑官张善,这个人也有些才华,这才被选出来做了督窑官,奉旨烧制奉先殿龙凤纹甜白瓷。”胡墨笑道。
王胖子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茫然的摇头。
顾安可已经摸出手机,开始上网搜查这个叫做“张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