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渡厄城中人的想法跟心态比宋瑾瑜原本所预料的要好一点,但也更加令人心痛。
面对无止境的压迫之时,许多人会变得麻木,这种情况虽然他人痛心,但其自身还勉强过得去。
而另一种,则就更让人心疼了。
就如渡厄城中的百姓一般,知晓自己所有苦痛的来源,对圣佛殿痛恨,惧怕,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任其宰割。
君楚战蹲在边上看着这几个身形瘦削的妇人,他笑的相当妩媚?
“几位大姐,你们能跟我说说从前的渡厄城是什么样吗?”
伴随着君楚战的询问,几个瘦削的妇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被生活折磨地有些浑浊的眼里透露出几许怀念。
“渡厄城啊,十来年前的时候,当真称的上一句塞外江南。”
“现在的渡厄城就是那个时候修葺的,我们的父辈们,生活富足,有许多闲余。”
“当年还没有这戈壁滩,没有这满天的黄沙,有的是郁郁葱葱的林子。”
“那个时候我还小,但记的当时每一顿都有米饭吃,隔个一俩天饭桌上还能有点荤腥……”
“当年周围林子里奔跑的麋鹿是真好看啊,而今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滩,黄沙地!”
“诶,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可怜了我们的孩子,他们自打出生起便过着这般苦痛的日子,连口干净的白米饭都没吃过……”
说到自己的孩子,这几个历尽苦痛都不曾哭的妇人,却是止不住的掉眼泪。
这些瘦削妇人的一字一句,都好似打入了宋瑾瑜的心坎中,扎的人生疼。
宋瑾瑜还没有孩子,尚还不能真正对其感同身受,但却被这几个母亲的话语给动容了。
感觉自己心中压抑着一些东西,宋瑾瑜跟渡厄城那些孩子的出生,身份,地位,尽皆不同,甚至是天差地别。
却在他们母亲所述的字字句句之中,读到了共鸣。
她的娘亲林知秋,那般凶悍精明的女子,亦是穷极所有地宠着自己闺女。
飞升一别,不知此生何年方能再见。
但那骨肉相连的亲情,确是这九重天地再如何也斩不断的!
不经意之间,君楚战已是携着宋瑾瑜走远了……
戈壁滩上的几个瘦削妇人摸了摸眼角的泪,“我们这是怎么了?”
她们记不起来之前有两个美人曾经出现过,交谈过,只是诧异于自己怎么哭了。
而后看向手边被雨水淋湿的秸秆,立马又浑身充满了力气。
再努力一点,家里的崽子就能有新的粗麻布衣裳穿了。
……
宋瑾瑜跟君楚战已是踏入半空之中,此刻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刚那几个穷苦瘦削,老态尽显的妇人们的话。
不知是受了前世儒家根深蒂固的“达则兼济天下”思想;还是此生出身将门,自小或多或少被熊爹身上那股“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狠劲给影响了。
宋瑾瑜此刻沉默不语,她在想不止夺回东域在中洲管辖的城池,还要帮中洲跟西域的普通人彻底推翻圣佛殿……
或许有人会骂她这种很圣母,会质问她凡夫俗子的死活与她何干。
但真正身处此情此景,看着明明心中通透,却饱受圣佛殿压迫的渡厄城百姓。
宋瑾瑜觉得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要去帮他们一把。
君楚战看着身侧沉默不发一言的自家小娘子,他很难受……
这一身红裙,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还有头顶上叮叮当当的各种发簪,想拔又不敢拔。
头顶上的发簪可都是小娘子的珍藏,万一随手扯坏掉了一俩个,天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她杀了祭天。
宋瑾瑜依旧不发一言,御空飞行到之前跟几个长老分开的城门处。
城门处依旧站着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向远方来的行人收取灵石。
当时宋瑾瑜还觉得守门的这俩人惨来着,但如今一对比寻常的渡厄城百姓,倒觉得这俩人还算过的不错了。
宋瑾瑜立于城门上方,顺着清晨几位白令宗长老走的方向一一追寻而去。
君楚战见自家小娘子还是一声不吭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好依旧顶着一副女装打扮跟在宋瑾瑜身边。
宋瑾瑜先去寻的是炼体峰的浑安长老跟符箓峰的小透明长老那一路,不过十多里的距离,对于御空飞行而言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
而君楚战只顾跟在宋瑾瑜身侧,这一时之间也就忘了自己的一身女装打扮……
几个呼吸后,渡厄城中几千人聚在一起的地方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宋瑾瑜跟君楚战在半空之中也没隐匿什么身形,就底下那带队和尚的皇境修为还发现不了他们。
然而,同在半空之中的浑安长老跟小透明长老一眼就瞄到了突然飞过来的两位红衣女子。
个子矮些的是小宋峰主不错,毕竟整个白令宗也唯有小宋峰主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气质。
但是,小宋峰主身侧的那位女子是何人?
容貌气质完全不在小宋峰主之下,就是个子过高了些,好似一朵高岭之花,蔑视凡尘。
君楚战是何等的修为境界?!
浑安长老跟小透明长老的种种神态虽只是瞬间,但他早已捕捉的清晰透彻。
就是在两位长老惊艳绝绝的目光之中,君楚战方才意识到自己神他娘的裙子还没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宋瑾瑜已是拽住他的手来到了两位长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