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小门就在眼前了,尽管门外氤氲,一片朦胧,但在子奇和灵灵眼中远比门内安全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吼出了一句令人惊讶非常的话。
“你是蒋族长的儿子吧?”
听到这句话后,二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你怎么知道的?”子奇转过了身。
“我见过你啊。”看到二人停了下来,老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小,记不住很正常。”老人将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到一边继续说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你就是那个外族人?”灵灵忽然说道。
“外族人?什么外族人?”老人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渡兔族的部落中曾经闯入过三个渡龟族人,他们十分凶恶,一来就向族长挑战。”灵灵解释道,“族长应战了,并在村落中央搭起了高台,设下了赌局。我记得当时比试的是摇骰子,由一名外族人做裁判,而你,就是那名外族人?”
“啊……”弗洛伊德茂盛的毛发像门帘一般抖动起来,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是有这么一回事。”弗洛伊德终于想起来了,“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再加上我特殊的遭遇,使得这事情对我来说犹如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记忆?”灵灵小声嘀咕道。
“自然,你们也看到我的遭遇了。”弗洛伊德想要轻拍自己的胸脯,只可惜拍在了荡漾在胸前的白胡子上。
“看看这些碍事的胡子,还有这头发,你们就知道我被囚禁了多久。”弗洛伊德缓缓说道,“所以,我这一世所有的回忆只剩下蜷缩在迷雾般的寒冷中,一边担心着身旁随时都可能熄灭的金光,一边默默地仰望着头顶上渐渐成长的模糊轮廓。囚禁前的所有记忆都恍如隔世,有时,我甚至会怀疑那些记忆是否真实,是否是我曾经经历过的。”
“原来是这样。”子奇喃喃说道,他开始同情起身后这个老头子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看到弗洛伊德身旁萦绕着可怜两个大字。
“这就奇怪了啊?”灵灵忽然打破了平静。
“奇怪,哪里奇怪了?”弗洛伊德追问道。
“你近期见过子奇大哥吗?”灵灵问道。
“没有。”弗洛伊德刚想要摇头,但他忽然发现这样做会消耗太多能量,所以只能作罢。
于是,脑袋上面的白头发与脑袋下面的白胡子只是轻轻荡了荡,就像微风拂过了白色的窗帘。
“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灵灵再次问道。
“就是你说的那场赌局。”
“关于那场赌局,”灵灵目光灼灼的盯着弗洛伊德说道,“你还记得什么呢?”
“除了赌局的规则和那三个渡龟族人凄厉的惨叫声外,什么都不记得了。”弗洛伊德干脆的说道,“那叫声实在太过悲惨,简直无法形容,就像刻在我心中一样,所以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而那三张脸具体长什么样子我却想不起来了,不要说那三个人了,就连蒋族长是个什么模样,我都全无印象。”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你连自己的朋友蒋族长是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一直声音缓缓的灵灵说到这时忽然顿了顿,然后大声喊道,“为何能够一眼就认出蒋族长的儿子来?要知道你同样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就和那三张脸与蒋族长一样久远!”
弗洛伊德呆立在原地,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倒放的拖把。
“呵呵。”
这只拖把终于动了,墩布四散,苍老的脸瞬间露了出来。
“聪明,真聪明。”弗洛伊德直愣愣的盯着灵灵,就像在欣赏一朵美丽的花。
灵灵被这灼热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不过,这种煎熬很快就过去了。飘扬的毛发很快就沉淀下来,将一双苍老的眼睛遮的严严实实。
“就像,”弗洛伊德还在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见了,“小时候的蓉格。”
尽管看不见表情,但这声音非常伤感。
“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灵灵小声提醒道。
“你问我为何会一眼就认出蒋公子?”弗洛伊德反问道。
“嗯。”灵灵点了点头。
“很简单,因为关于蒋公子的记忆就包含在我唯二记住的两件事情之中。”
“唯二?”灵灵惊讶的喊道,“你是说赌局的规则?”
“没错。”
“子奇大哥?”灵灵先是转过头看了身旁的子奇一眼,然后回过头望着弗洛伊德慢慢说道,“子奇大哥也是赌局的一部分?”
“没错。”弗洛伊德的声音中似乎充满了笑意。
这一瞬间,灵灵似乎全都明白了,她仿佛被抽干了身体中所有的能量。
灵灵慢慢弯下腰,双手撑地,胸腔剧烈的起伏起来。
“灵灵,你,你这是怎么了?”子奇大声喊道。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也是赌局的一部分这句话,对于子奇来说仿佛是天底下最晦涩难解的咒语,根本没有解开的可能。
“看来,这个小姑娘完全明白了。”弗洛伊德说道。
子奇先是看了弗洛伊德一眼,然后低下头望着灵灵说道:“灵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子奇大哥。”灵灵似乎平复了一些,她慢慢抬起了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好,放心好了。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