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也好,盛世也罢,不公平的事情,总是存在。
人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恃强凌弱。他们也许没有多大本事,但他们却很有眼光。他们看得出谁可以依靠,也知道谁可以欺压。
遇到比他们强横的人,他们就低头哈腰,摇尾乞怜;遇到孤苦命薄之人,他们又凶相毕露,不可一视。
人生最悲苦的事情,莫过于客死他乡,无法归葬于祖坟。如果客死他乡,偏偏连一抷安葬的黄土都找不到,那自是悲到极致。
第五行与吴芝芝快马飞奔,早已入川多时,眼见凤凰山就在眼前,便暂缓了脚步。
第五行只顾赶路,根本没注意到花儿三人去了哪儿。于是他问吴芝芝道:“她们三个呢?”
吴芝芝答道:“哦!她们要负责随时与王爷取得联络,自然去办她们自己的事咯!”
第五行已经有一种错觉,他觉得眼前这名女子身份十分特殊,但他也很难猜到,她究竟是何来历。
第五行虽然疑惑,但他一向不喜欢问长问短,也就没再理会。他想,萧王派她来帮助自己,一定有他的原因。
“那王爷有什么指示,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第五行只淡淡说道。
“这个自然。”吴芝芝点头道。
正说着,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小市镇。市镇并不大,甚至算不得一个镇子,但却十分热闹。吴芝芝对第五行说道:“咱们先到那边吃点东西吧!”
第五行见很快便到唐门,也便不急着赶路,而且他也的确有点饿了,就说道:“那好吧!”
二人于是牵马进了市镇,一路走来,只见这市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酒家、客栈、杂耍、卖艺、甚至连窑子都有。
吴芝芝不知道这种小地方还有这许多好玩的,甚是新鲜,便欲到处看看。
第五行这时立马叱道:“大麻烦,你走啊!走了就别再回来。”
吴芝芝见他又板着脸说话,心里十分不高兴,但也不敢再造次,只乖乖地跟着第五行,口里却暗自嘀咕道:“真是小气鬼,玩也不让人家玩。”
第五行刚想找个小店打尖,只见前面不知怎地围了一大堆人,而且还在不停议论。
“真可怜啊!”
“都臭啦!”
……
第五行还没动,吴芝芝却飞快蹦达过去,也不顾自己身份,奋力挤将进去。
“哇!死人。”只见吴芝芝大叫一声,立马跳了出来。周围的人没被死人吓着,倒被她的叫声吓了一大跳。
吴芝芝飞快跑回来,还不停用手在鼻子前扇来扇去:“好臭……好臭……”
这下子倒把第五行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他问道:“大麻烦,怎么回事?”
吴芝芝惊魂未定地答道:“有死人。”
第五行说道:“真是麻烦,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接着也走了过去,而后挤进人群一看,只见一名年轻女子跪在地上,穿着十分破旧,一看便知是穷人家的女子。身后还用席子裹着一人,看不见身子和头,只露出两只没穿鞋的脚。那双脚已经干瘪的不成人样,而且毫无一丝血色,显然席中之人已经死去多时。此时正值夏天,天热味浓,席中正不断传出阵阵浓烈的恶臭。席子下还有些许尸水,显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年轻女子头垂得很低,看不清面貌,身前的地上用锅底灰写着四个黑色大字:“卖身葬父。”字写得很工整,一看便知是读过不少诗书的人。
第五行二话不说,便从怀中掏出两锭五十两银元宝,刚要丢给那女子,突然一名老者拉住他道:“年轻人,外地来的吧?您还不知道,这银子施不得。”
第五行更加奇怪,问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救人于水火,却为何还救不得?这是何道理?”
老者朝四周看了看,才小声答道:“您说得是没错,可关键就在于这小娘子,他得罪了人。要不他老父亲,又怎地会死地这儿呢!”
第五行又问道:“此事如何说起?”
老者接着道:“湖广不是正闹灾荒么?据说这小娘子和他老父亲,就是从湖广逃难过来的,为的是到这里投奔一个亲戚。可是亲戚没寻着,反被困在了这里。此地名唤松树坡,这松树坡有一家财主姓项,项太公的儿子看中了这小娘子,要纳她为妾,谁知这父女俩不同意。项公子一气之下,但把这小娘子的父亲打死了。小娘子没办法,只得在此卖身葬父。可是项公子已经发话了,谁敢施银子给这小娘子,也一并打死。”
第五行听了十分生气,愤愤不平道:“哼!这银子我还非给不可了,看那项家能把本公子怎地?”
他又转身挤进去,正要将银子奉上,突然旁边一名中年妇人也挤了进去,竟然先于第五行塞了一百两银子在那姑娘手中。第五行看那妇人,大约四十四五岁,但并不显老,还依然透着一股令人心动的成熟气质,想来年轻之时,定是位绝代佳人。
妇人说道:“小姑娘,快去好好安葬你父亲吧!”
女子不断磕头道:“谢谢!谢谢大恩人!”
那妇人刚退出人群,转身要走,却立马被一群人围住了。其中一个领头的操四川方言说道:“哪个不要命的龟儿子,连我们少爷的事情也敢管?”
妇人还未答话,身前便突然又站了一位十分魁道:“是你老子我。”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样子痴痴的年轻人。
领头那人叫道:“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