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是什么人啊,在这皇宫大内已是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岁月……
最终走上了这个年代女性所能达到,最顶端那王座上的女人。
尽管是心思郁结满心苦涩,但这并不妨碍她能够冷静的判断出来这次的情况。
这不是上次张家和周家的那种意外冲突,皇帝是有备而来直接动手!
皇帝既然是动手了,自然是想好了如何应对自己。
这个时候如果妄自生事不仅全无好处,说不得还得让皇帝记下周家一笔。
自己终究已经七十有余了,还能护持周家多少年岁?!
皇帝如今是春秋鼎盛正当壮年,自己若是触了他的霉头让他记恨于周家。
在自己的身后直接行之清算,那才是真正的泼天大祸啊!
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脾性周太后怎能不知?!
这些年仗着自己在大内的恩宠,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哪怕皇帝不清算于他,只需失了帝宠就有无数的人想要取他性命了。
那刘大夏说的其实也并非是全无道理,这满朝贵戚的确有不少渣滓。
只消看这次的行动有多少豪门贵戚连带着他们的豪奴悍仆,一并被查实清理就知道了。
当然,文官那边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比如现任的兵部尚书马文升之子马玠,就曾“主使殴人至死,罪当绞”。
弘治皇帝念及老头儿可怜,下旨宽宥才没处死。
便是此时有宫女来报,说张皇后在外求见。
周太后眉头一皱,心道她来这儿做什么。
对于张皇后本来周太后是比较无感的,直至上次张鹤龄跟自己的弟弟周彧为争地打起来。
张皇后慌忙来请罪,周太后这才第一次对张皇后有了些许印象。
当然,这并非是什么好印象。
人家都来了那无论如何都是要见上一见的,让陈惟贞将自己扶起来收拾了一番。
然后才着女官将张皇后领进来见礼。
张皇后到底能被挑出来做皇后,礼仪这方面是训练的很到位的。
老老实实的给周太后行了大礼,周太后也很会做人在她刚刚施礼时便然后她免礼起来。
“皇后今儿怎么有空到老身这里来了?!”
周太后这是输人不输阵,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一如往常般笑眯眯的道。
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刚才老太后还气急差点儿人都没了。
张皇后也是久居深宫的人,自然知道在这位皇家老太君面前最好实话实说别玩啥小心思。
土木堡前人家就是贵妃了。几十年风风雨雨、历经数代帝王可谓饱经风霜。
历土木堡英宗被废、代宗薄待、夺门之变……一路走到今天,啥阴谋诡计、啥血腥厮杀没见过?!
在这位历经三朝、数次更迭的皇家老太君面前玩心眼,那才是最蠢的。
“回老太君的话,妾身此来却是为今早京师里的事儿……”
老太君这个词儿,是对四世同堂老太太的一种敬称。
此称呼源自于唐宋时期“太君夫人”的封号,比如唐代韩愈的《祭左司李员外太夫人文》说:
“……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某县太君……”
宋代欧阳修的《泷冈阡表》则是写“……初封福昌县太君,进封乐安、安康、彭城三郡太君。”
至于后来近代史上汉奸们管鬼子叫“太君”,这可能是日语“たいじん(tai-jin)”的发音。
虽说张皇后算下来是周太皇太后的孙媳妇,但女方随孩子一起称呼老人也是一种亲昵的习惯。
这点在后世的一部分农村还可以遇到,一些老派的女性会在称呼老人的时候随孩子的叫法。
孩子的爷爷她们不一定叫公爹,会跟孩子一样叫“爷爷”。
“妾身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也被逮捕并押送出去了。”
周太后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后同病相怜的看着张皇后叹气道:“唉……都是些不成器的!”
张皇后则是微微道了个万福,轻声道:“若是以往,妾身一定会与陛下哭闹……”
“然而这次,妾身却觉着此事未必是坏事儿……”
周太后听张皇后这么一说,不由得心头动了一下:“皇后可有什么消息?且道来与老身听听。”
张皇后其实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慌神了,但她毕竟年轻渠道也多。
没三两下的就让女官从小太监那边打听到了消息,原来没有重判劳作或者是去九边。
只是把他们这些个豪门贵戚都送去管教督学,一方面由京营负责每日操练。
另一方面则是有礼、刑二部负责教授礼仪刑律,考核学识。
听到是这个情况张皇后顿时放心了,不是处以大刑流徒什么的就都好说。
然后再想到了那日足利鹤的话,张皇后顿时觉着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自己这次还去捞他们那不仅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准以后他们还得惹下更大的祸端。
当下张皇后便把自己所知和那日足利鹤跟她说的话,全都给周太后说了一遍。
听得这周太后心里淤积的那股子气,这才缓缓散开来。
便如这张皇后所说,如果只是罚些许银子、逮去管教督学却是好事儿。
自己就是因为身在深宫没法管教他们,才让他们在外面飞扬跋扈惹下如此多事端。
那扶桑公主却是好见识,恩宠能耐得几世?!
即便是现在自己求得陛下给他们赐下田亩、金银、绫罗绸缎,却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