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本来对风桓的法子颇为赞同,此刻听到子规否认,即追问原因,“嗯?为什么?”
子规答道:“因为我们忘了这是在风家,这里是隔绝在障壁之中的世外桃源,此地虽有风家全族,以及我们这些外来客,但对于偌大风家之地,依然算是人迹罕至之处。而此地又不是外界的城市,这里古色古香,并没有挺拔高耸的楼层。
“所以在外面十丈高处,即三十多米高处依然有旺盛人气并不令人讶异,但在风家,十丈高处,说是荒芜都不过分。于是那十丈高空处,碗壁自下而上,虽然确实会有从‘无’到‘有’的陡然变化,但因为这个‘有’实在是微弱。
“所以便是灵敏如斯的元阳珠,恐也难以发觉这个‘有’的变化。况且这个夜明珠已经被毒素破坏过一次,灵敏度必定大不如前,且要让珠子在通过碗壁之下的天际时一直保持微光,则过碗壁之后,受外界人气影响增加的光亮,必将更难瞧出。”
风和连连摆手,“你话中虽无诋毁我风家之意,但却也失当。你说这人气的‘有’实在微弱,使得元阳珠根本难以随之产生明显变化。也就是说,这个人气的‘有’已经无限趋近于‘无’,但这样的‘有无’分别,却依然分明让鳞屑浮空,这又作何解释呢?”
“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鳞屑对于人气的敏感程度,胜过元阳珠百倍。”子规此刻一如他最开始提及此地毒气时那般胸有成竹,锐利而洞悉一切的目光几乎让人难以和他相对。
子规扭身朝着祁骜一指,道:“而鳞屑敏感程度到底如何,自有众人可以作证。自清杳居而来的各位当还记得昨夜清杳居鳞屑之雨中,我众人为成全祁骜奢望,皆聚在院门,为祁骜腾出大片院落空间,只为让他接受一片鳞屑而赢得造化。
“后来果然遂愿,祁骜确实承接一片鳞屑继而踏入修行之途。而其实我们虽然避在角落,但身周人气溢散而出,若是比喻,则可比日月,而祁骜凡人之体,只为萤火。借我等人气相衬,祁骜之人气毫不起眼,正与此地十丈高空处人气一般,几乎完全可以忽略。
“而那夜无数鳞屑落下,都全然汇入我等身躯,唯当中一片鳞屑,在日月之中找到了米粒萤火,从容落在祁骜手中。这其中不正可见鳞屑其敏感程度吗?!由此可知,鳞屑对于‘有’与‘无’的感受精确可毫厘之中。
“这也正是高空处虽然人气几乎无差,却依然因为‘有’‘无’此两个极端进而形成鳞屑浮空的原因所在。而元阳珠便是如何珍惜,想也精确不到这种程度才对。所以以风桓所说的办法验证,其中端倪便是作用在元阳珠上,我众人也未必可以瞧见。”
“众位……”风和朝清杳居而来的除子规外的十一人看了一圈,只见众人都是点头,认同了子规的看法,而也随之,就认定了子规的结论。
风和犯了难,“那这验证人气的法子……”而在他的目光相询之下,在场众人都在闪躲,唯有瞥到子规脸上时,子规不躲不闪,脸上更满是笑意。风和耸了耸肩,一拱手,“果然,诀窍还在你这里了。请不吝赐教吧。”
子规连忙正经还礼,“不敢当。”继而他朝风桓手中夜明珠一指,道,“方才夜明珠的变化其实已经能为我们说明一些问题了。夜明珠内侵入了毒气,再通过风桓的感受得知,毒气确乎能杀死无主人气。
“于是这天际之上存在毒气,确是定局。毒气存在之处则人气无,毒气消灭之处则人气生,随之鳞屑浮在人气有无之间,便是浮空鳞屑。我们在知悉如此之后,再想验证鳞屑浮空与人气的关系,只是要细究这天上的毒气是否当真形成了我们设想中的碗形。
“而验之毒气,就简单许多。我们可以请几人飞到高天,比对着这地面的祭坛地势,确定天上碗壁成型的区域。几人在碗壁之上,散出身周人气,再断绝与人气的联系,如此可使碗壁之上的无主人气充沛,灵元阳珠在其中当自然放光。”
“之后,将元阳珠从那高处自由抛下。若是碗壁不存在,早在几人释放无主人气时,人气就散布到了整个空间,元阳珠落下之后应当是持续明亮,抑或缓缓熄灭,不会有突然的变化。
“若是碗壁存在,则元阳珠落到碗壁之下后,接触到毒气,就会忽然熄灭,将熄灭位置定点,多试几次,则可以确定碗壁是否存在,以及其大致形象了。那时我们就可以确定人气确实有‘有无’临界,进而鳞屑浮空与人气的关系也可就此证明。”
“哦——!”众人一个个拖着长音,将子规的法子细想过之后,确实避开了风桓之前方法的几个弊端,能让这验证最为直接准确。
众人赞叹了几声之后,就照着子规的布置安排起来,六位高深境界的长老及杳伯随同操持元阳珠的风桓升入高天,照着子规的法子将身周的人气散出,而后隔断联系,于是这风家十丈高天之上,迎来了数千年不见的人气旺盛。
这人气罩在高处,却如暑日挡在日头前的阴云,虽然不见光明,呆在其下却有酷热憋闷之感。这也得益于众位长老修行深厚,杳伯更是华夏大地数得上名号的高手,他们人气之中自然的威严,此时一展无余。
风桓手中的夜明珠焕发了从来未有的光明,它显耀在浩然烟云般的人气之中,有着冲破阴云的巨大气势,这分明夜里才明亮的珠子,一时也有着与明日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