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溯沉默着走出房间,房间外,除了公孙迟,还有钱多。
杨溯看向钱多,发现他右边衣袖空空荡荡。
“这?”
钱多无所谓地笑了笑,拍了拍右边衣袖:“被那个守镜人手指射出的一道光射中了,只好及时断掉右臂,不然最后全身都会变成琉璃。”
杨溯明白这是钱多在打斗中被灵犀琉璃指射中了,一阵黯然,老韩死了,钱多也断了一条手臂,再加上古师和虎卫马宏文,这次事件可谓死伤惨重,他不禁想起杨雨竹在石壁上留给自己的话:劫数随时都可能降临,如果借助外力,只会不断连累他人。
现在看来,老韩的寿元突然耗尽,或许也有被自己连累的缘故。
如果是别人这样告诉杨溯,杨溯或许还不会太当真,但他很清楚杨雨竹的天赋,对方有井月天镜在手的话,对天命的预测准得惊人。
所以杨溯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下次劫数来临时,如果自己再次试图让朝帮的高手帮助自己,可能还会连累更多的人;这一次的劫数表面上似乎只有一个陷入天人两忘的守镜人,但因为自己身边有元战非等人,所以又多出一个绝枪林一,杨溯觉得这并不是巧合,下次如果自己让朝守义守在自己身边,又会发生什么事?
杨溯有点不敢想了,他担心最后是自己把朝帮给搞灭的......
见杨溯神色黯然,钱多一笑:“公子,你看。”
只见钱多竟然双脚离地,直接漂浮在空中。
御空!
杨溯惊讶地看着钱多:“你到半圣境了?”
钱多笑着点头,他本来距离半圣境界就只差半步,这次战斗,于生死之间跨过了那半步。
“所以我算是因祸得福,运气不错。”钱多笑着说。
杨溯勉强笑了笑,若是用刀用剑的宗师,断掉一只手臂或许还可以不影响战力,但钱多是拳法宗师,少了一只手臂,拳法全都大打折扣,哪怕现在成为了半圣,真实战力或许还不升反降了,所以钱多这么说,纯粹就是在安慰杨溯。
“把韩老葬了吧。”钱多突然说道。
“嗯?”杨溯疑惑,“不带回去?”
“韩老早就说过,他以后死在哪就葬在哪,让帮主别给他搞什么风光大葬。”
杨溯想了想,决定遵从老韩的意思,“行,那古师呢?”
“老古......”提到古明,钱多眼中闪过一抹悲伤,他和古明认识多年,从朝帮扩张的时候就在一起并肩作战了,是可托生死的朋友,“老古他从小就在暗堂长大,生生死死早就看淡了,葬在哪都无所谓的,就在这给他立一个衣冠冢吧。”
杨溯这才想起,古明在井月天镜的爆发下已经尸骨无存,只能立衣冠冢。
“行吧,公孙迟,那名叫马宏文的虎卫,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尸身,也是就地埋葬吗?”杨溯问道。
“啊?”公孙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杨溯还会关心一名虎卫的身后事,点点头,“马宏文是朝帮收养的孤儿,没有家人,几天前我们就已经把他葬在城外了。”
“那就都葬在一起吧。”
......
当天下午,城外的一处树林里,三座坟堆并排而立。
杨溯站在最左边的那块墓碑前,上面简简单单刻着:韩知春之墓。
“老韩。”杨溯蹲了下来,一边烧纸一边自言自语,“你要的那些孤本绝品,我一定找人给你收集齐了,每年都给你烧一些过来。”
然后他来到古明的墓前,想了想,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古明所有的交流几乎都是和习武有关,古明也是所有人中,指点他最多最久的一个。
古明的墓前放着一把黑色的短刀,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杨溯将短刀放入一个木盒中,准备将其带回去交给翠花;听钱多说,古明替暗堂培养过许多弟子,但最看重也最在乎的还是翠花。
“我会尽量让翠花好好活着。”最终,杨溯在古明的墓前做出这样的承诺,尽管古明和翠花可能都不需要这样的承诺。
最后杨溯来到那名叫马宏文的虎卫的墓前,蹲下来,拿起一壶酒慢慢倒在他的墓前。
“听公孙迟说你平时最喜欢喝曲州特产的这种老黄酒,我特意让人给你带来了。”
杨溯的身后,公孙迟,钱多、元战非还有三名虎卫站在一处,旁边是冯河和那个持枪的光头大汉。
众人就这样看着杨溯一个墓接一个墓的走过去,神色各异。
其中情感最复杂的是公孙迟和另外三名虎卫,他们和死去的马宏文共同在武堂训练多年,互相都十分熟悉,要说马宏文死了谁最悲伤,大概就是他们了,但朝帮的武堂作为整个帮派明面上的武力机构,本身就会经常面对威胁,虎卫是武堂精锐,生生死死实在太常见了,公孙迟等人压根就没想过杨溯会过问一名虎卫的生死。
而现在杨溯不仅仅是过问了,甚至还将韩知春和古明也葬在了这里。要知道韩知春作为天下第一神医,不管在哪,地位都会很崇高,而古明是暗堂元老级的人物,替暗堂培养出无数人才,在朝帮的地位不言而喻;一名普通的虎卫,哪里有资格和这两人相提并论?
但看杨溯现在的作为,似乎在他心里这几个人都是平等的,没什么高低。要说杨溯在收买人心,他一路上和几名虎卫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而且以他的身份,要收买人心,至少也得是钱多这样的供奉才值得他收买,一名虎卫算什么?但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