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剑舞施针后,御霖的脸色总算红润了些,已沉沉睡了过去。
疏璃抱臂屹立,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义。
义开始还笑嘻嘻的,后来便躲着她的目光,俊脸涨的通红:“别那么看着我,看的人家浑身不舒服。”
疏璃不动声色,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义纵然脸皮厚,毕竟还是有些青涩,他不得不背过身去,忸怩的样子就像个黄花大姑娘:“都说别看人家了!”
疏璃好笑地看着他:“原来你也会害羞呢!”
义回眸瞄着她:“废话。我可是个阳刚爷们,被你这样的女人看,当然会害羞了。”
疏璃眉梢动动,便笑了出来:“你其实挺有意思的。”
义的瞳孔不禁颤了颤:“有意思?”
疏璃笑而不语。
义久久凝视着她,然后也笑了出来:“我忽然发现你不是徒有其表,眼光还是蛮不错的嘛!”
疏璃看着病榻上的御霖,良久,她回眸看着义,慢慢道:“我不知你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我却知你是个心地不坏的人。”
义闻言心脏一滞,他怔了怔,看着她干笑两声:“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你以前可是从不会跟我说这种话的!”
疏璃抿嘴笑了笑,看着他又道:“念尘并未堕落尘埃,只不过是渴望自由而已。”
“只要不画地为牢,你就能找回自我。”
疏璃说着已回过头去。
“可恶的黄毛丫头。”
义凝视着她的背,眼里的冰山顿时融化,融化成了滚烫的泪水。
桃花园。
桃花繁盛不似往昔,正在片片凋零,零落成泥碾作尘,就像个热恋之后失意的少女,已黯然失色,已千疮百孔。
一朵桃花幽幽落,就落在唯夏的粉裙上,她垂眸看着那朵桃花,忍不住泪光潋滟。
“你怎么了?”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手覆在她冰凉的小手上。
唯夏慌忙把眼泪藏在眼底,抬头看着大手的主人。
大手的主人剑眉星目,俊朗挺拔,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正用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着她,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爱人!
然她凝视着这梦寐以求的爱人,手却变得更凉了。
那梦寐以求的爱人正在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地语气说:“夏儿你没事吧?手怎么这么凉?”
唯夏生硬挤出一个笑意:“凉亭微凉,臣妾有些冷。”
那梦寐以求的爱人闻言立即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还温柔地嗔怪着:“都怪孤太粗心了,竟然选了这么个地方,害王后冻着了。”
温柔说完,他看向她的身后,轻唤“珠儿”。
珠儿上前敛衽一礼。
梦寐以求的爱人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说道:“孤还有事同孤鸿将军商议,王后既然惧寒,你就先送她回去吧。”
珠儿应了声“是”再一礼,便过来搀扶住唯夏,轻声道:“王后请随奴婢回宫去吧!”
唯夏垂眸点了点头:“好。”
她便站起身又对那梦寐以求的爱人敛衽一礼:“陛下,臣妾告退。”
那梦寐以求的爱人含笑点头,握住她的手还不忘温柔嘱咐:“好好休息。孤一会儿去看你。”
唯夏敛衽再一礼:“臣妾遵旨。”
说罢她便低垂着眉,扶着珠儿缓步离开了。
那梦寐以求的爱人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依依不舍地敛回目光。
桃花纷飞,落在那梦寐以求的爱人手边,他冷眼看着那桃花面无表情,这梦寐以求的爱人坐拥整个幽冥帝国,正是幽冥新主,沐言。
孤鸿看着他露出欣慰笑容:“看到陛下与王后夫妻如此恩爱,王爷也能放心了。”
沐言冷笑了声,抬眸看着他笑:“他当然该放心了,因为我们的交易达成了。”
孤鸿的瞳孔不禁颤了颤,僵硬笑笑:“微臣不懂陛下何意?”
沐言看着他一笑,随手拿起茶壶往茶盏蓄茶,道:“孤已接受了他的‘心肝宝贝’,他这个‘岳丈’是不是也该对孤有所表示啊?”
蓄水声忽然停住了,茶水一滴不多一滴不少,量刚好没过盏沿。他那双比刀更锋利的眼睛也已刺向对面孤鸿的眼睛。
“跪下!”
他在以王的口吻命令。
君临天下,万民臣服!
孤鸿的所有尊严霎时全消留下的只有畏惧。他慌里慌张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地仰视着他。
沐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一字字道:“天子涧!”
孤鸿伏首在地重叩首:“是!”
沐言的目光已凝结成了冰。
宫室幽深,孤灯不亮。
屏风后,有人孤身独酌。
一抹掠影自窗外掠入带飞了烛火,站在屏风前。
“阿璃是你吗?”屏风后的人扔了酒盏摇摇晃晃站起来。
“你不该如此饮酒的。”那令人魂牵梦绕的嗓音自屏风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