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的宫中居所“山水田居”,既没有山,也没有水,就是一片狭小的荒地,矗立着几栋竹屋,还都破旧不堪,要么屋顶漏了,要么没有房门。
“你真的确定,你是幽冥二皇子吗?!”十一看看竹屋,又看看沐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怀疑。
沐言皱眉点点头。
“啧啧啧。一样是儿子,你这皇帝老爹可真够偏心的!”十一啧啧称奇。
沐言攥紧拳头,怨恨道:“我没有什么皇帝老爹。我沐言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说罢,他便大步走进竹屋里面。
“这是怎么了?!生气了吗?!”十一蹙眉看着疏璃,“姐,他这是生气了吗?!”
疏璃凝视着沐言的背影未作答,而是长长叹了口气道:“好了。我们收拾收拾这里吧。”
十一立即道:“那我去修葺旧处!”
疏璃点点头:“我去添置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旋即默契地各自行动起来。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竹屋总算是收拾好了。虽然外表看来依旧破旧,但相对于以前,至少是有鼻子有眼,能够容身了。
“姐,你看我能不能干?!”十一灰头土脸的,奔到疏璃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等待夸耀。
“不愧是我疏璃的弟弟,能干!”疏璃竖起大拇指。
十一当即兴奋得一蹦三尺:“姐姐夸我喽!”
“傻小子给你擦擦脸,都成小花猫了!”疏璃笑着递来锦帕。
“谢谢姐!”十一直盯着疏璃,傻呵呵笑着拿过锦帕。
疏璃无奈摇摇头,转身走进屋里。十一擦着脸紧跟身后。
沐言坐在床上,垂着头,神色黯然。
疏璃走上前,唤道:“殿下。”
“我不是什么殿下,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沐言猛抬起头,恼火瞪着疏璃,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疏璃神情严肃,摇摇头:“从今往后,您就是疏璃二人的殿下。”
沐言一跃而起,朝疏璃大吼道:“我沐言是个孤儿,才不是什么破殿下!”
“哎,你什么意思啊!”十一看不惯沐言态度,窜上前扯住他胸襟。
“十一不得对殿下无礼!”疏璃厉声大喝。
十一吃了一惊,猛回过头:“可是姐这小子……”
“给我退下!”疏璃瞪着十一,凌人强势。
“哼!”十一瞪了眼沐言,忿忿松开手,退到后面。
“你们能出去下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沐言强忍着眼泪,哽咽着恳求。
“沐言我知你不喜这个称谓,更恨透了这个称谓。但你既生在帝皇家,注定这辈子都离不了它。一旦离了它,以你半人半冥的身份,就算不是沐祁,其他人照样可以治你于死地。因此你若想要活下去,便要做好这个殿下。你懂吗?!”疏璃凝视着他,满面皆是疼惜之色。
沐言垂下了头,忍不住大滴垂泪。
夜。
萤萤烛光照。
“殿下,这都是您平常看的书吗?”疏璃将那一本本厚厚的古书摆在书架上,用白皙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篆刻的书名,“《上古卷轴》,《亘古帝史》,《占星格图》,《普世众生》,《心法》。这些都是晦涩难懂的上古奇卷。据我所知,普天下能看懂这些古文的没有几人。没想到我们殿下竟也是其中之一。”她回眸凝视沐言,满目赞许。
沐言搅动着碗里的药血,轻轻地道:“我也只是看着玩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殿下别再搅了。再搅就不能喝了。”疏璃走过来,按住沐言手腕。
“知道了。”沐言头也不抬,端起碗一口喝了个精光。
“殿下还气呢?”疏璃坐在他对面,双手奉上锦帕。
“我为何要生气?”沐言躲闪着疏璃的注视,拿过锦帕擦了擦嘴。
疏璃莞尔一笑:“因为疏璃二人称呼您为‘殿下’,这个您最憎恨的称呼啊。”
沐言沉默了会儿,摇摇头:“我没有生气。你们喜欢怎么称呼我就怎样称呼。”顿了下,他接着说:“我现在只是还有些不习惯,估计慢慢就会好了。毕竟除了你二人这样称呼我,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过。”
“真的只是这样?”疏璃倾身靠近,拄着下巴笑呵呵凝注着他。
沐言脸涨得通红,紧张得话都说不来,拼命点头。
疏璃笑笑,随即起身:“那好。疏璃去给您铺床了。”
沐言磕巴了半天,总算蹦出一个“嗯”。
“是!”疏璃拱手抱拳行一礼,便去铺床了。
沐言小心翼翼抬起头,凝视着疏璃的背影,脸不由得愈发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