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烈酒一杯又一杯穿肠过,深入肺腑,心脏灼伤更甚。
沐言直盯着前方龙凤红烛已是目光迷蒙。
“陛下您不能再喝了!”
一双纤纤玉手温柔地抚住了他的肩膀,正柳眉轻皱地看着他。
沐言慢慢回过头,凝望玉手的主人良久,轻轻唤了声“阿璃”。
玉手的主人面露不悦之色,咬着牙一字字道:“我是唯夏,不是疏璃!”
沐言揉揉眼睛,面前人的容貌渐渐清晰起来,陌生的眉目,陌生的眼神,带着一种距离感,哪里是他的阿璃。
那他的阿璃哪里去了?
他慌里慌张站起身,到处张望着,到处寻找着:“阿璃呢?”
没有她,到处都没有她!
那身澄澈的青衣,那双似水柔情的眸子在哪里?
“阿璃你在哪?”
“你回来!”
沐言红着眼眶冲了出去。
“她死了!”
唯夏拽住他衣服,怒不可揭地厉声大喊一声。
沐言的脚步倏地停在门口,他慢慢回过头来,蹙眉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比刀更锋利,正在冒着森森寒气,腾腾杀意,瞬间磨灭人的所有生机。
唯夏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寒噤,她往后退了几步,望着他瞳孔发颤。
沐言定睛看着她的眼,口吻散发刺骨寒意:“你刚说什么?”
“我……”
唯夏嘴唇哆嗦着,不停后退。
沐言步步紧逼,唯夏退无可退,坐在了榻上。
沐言居高临下看着她:“知道我为何娶你吗?”
唯夏浑身颤抖摇了摇头:“我不知你为何娶我。我只知我为何嫁你。”
沐言冷哼了声,抚住她肩膀俯下身逼视她:“难不成是为了你爹爹?”
唯夏凝视着他,湿了眼眶:“你怎么能这么说!”
沐言冷笑出声:“那我该怎么说,郡主殿下!”
他突用力攥紧她肩膀,俊脸贴近她的脸,逼视她的眼:“莫非你想要我说,你是为了你自己?!”
唯夏的眼泪顺势就流了下来:“沐言你不是人!”
沐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人,而是你爹口口声声骂的‘杂种’。”
他伸出手温柔触摸她的脸,忽又捏紧她的下巴,逼她仰视着他:“让你这个金贵的洮西郡主下嫁给我还真是委屈你了呢!”
唯夏的泪流更凶:“我不懂你说的什么。”
她垂下眼帘,晶莹的泪珠大颗落在沐言手上,咬着下唇轻轻地说:“我只懂的我喜欢你!”
“我之所以嫁给你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流着泪望着他。
“我不知你们男人间的权利游戏!”
“也不懂什么争权夺利尔虞我诈!”
她霍然站起身,柳眉紧蹙直视沐言,一字字道:“我唯夏只是个小女子,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嫁给我喜欢的人,同他厮守一生一世!”
沐言的瞳孔骤缩,凝视着她良久,轻轻说道:“收起你的心,别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他说着已背过身去。
“我不会比她差的!”
“至少给我个机会!”
唯夏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他。
沐言望天叹息了声:“我不是好人。我配不上你。你是个好女孩,理应有更好的人来爱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唯夏此生只追随你一人!”
唯夏大哭着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
“我不能!”
沐言硬掰开她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匆匆离开了。
“沐言!”
唯夏大哭着追出却不慎跌倒在地。她摔得好疼啊,可他都不肯回头看一下。她匍在地上,望着他冷漠无情的背影哭的撕心裂肺。
寒江入夜,冷风习习。
疏璃独坐江边,喝着闷酒,吹着冷风。
这是两个人开始的地方,结束也该从这里结束!
她还记得那时的他还是个青涩少年,正穿着破烂的在江上凿着坚冰,而今的他却已是气宇轩昂,高高在上的王者了。时间很遥远了,距离更是遥不可及。
她的目光朦胧了,人也醉的一塌糊涂。
“小言?”
她摇摇头觉得不对。
“小言是王!”
“对,他是王!”
“他是天下之主!”
她嘿嘿傻笑着,忽然笑着笑着停住了,皱眉疑惑地看着自己:“那我呢?”
她挠着后脑勺冥思苦想,忽而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
她的眼又变暗淡无光,整个人都颓废了,喃喃自语:“我是王的狗!”
她瘫倒在地,抱肩蜷缩成一团,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草木声响动,有人在缓缓接近。
疏璃哭的伤心,艰难而笨拙的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了那立在夜幕下亮眼的白衣。
白衣静静地看着她,她也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