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慕容冢不知道是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还是继续顽强隐忍着,脸色温和的说,“气大伤身,你先坐下,这么站着脚不疼吗?”
阿柒气结,好像自己刚挥出去的组合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奈坐下。
慕容冢挨着阿柒坐在一起,把火炉推到阿柒跟前,低声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喊呢?王府外面的人都能听见你天天吼我。我又没说不让你去看宁儿,没说不让你去看阿空,你急什么?但你撒谎就不对了,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真心相对吗?”
阿柒映着火光的眼睛逐渐蓄满泪水,转头窝进慕容冢的怀里,哭诉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对你发火,对不起,我那么爱你,怎么能对你发火呢?”
慕容冢动容的搂住阿柒,拍着她的肩哄道,“没关系,你心里有气发泄出来对身体好,我更怕你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你知道你刚才进门时的表情有多可怕吗?万念俱灰,人回来了,魂丢了。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个走路会一蹦一跳的小七了?”
阿柒抬起头看着慕容冢说,“是的,因为你的小七以后再也不能一蹦一跳了,她只能一跳一跳。”
慕容冢的心凉了半截,摇头道,“没关系,我不在意,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你什么样都可以,我希望你开心,和从前一样开心。”
阿柒笑了笑,轻轻抚摸着慕容冢的脸,语气犹如裂开的树皮,沧桑沉稳,“我以后再也追赶不上你的脚步了,在你灿若星河的人生中,小七只是一块顽石,和你天差地别,就算你愿意回头等我,可我已经身心疲惫。慕容冢,你有没有感叹过世事无常,我以前没有过,可是现在我承认,事事本无常。”
慕容冢握住阿柒的手,眼神慌乱,“不是的,小七,你不要这样想。虽然你腿受伤了,以后会跛,走路会不太美观,可人生总有一些你不愿意经历的事情等着你,你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看这个事情。”
阿柒坐正脸色恢复平静,突然转换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同我说小殿下的事情?是因为他的母亲差点杀了我?”
慕容冢松了口气说,“有一点这个原因,但也不是全部。”
阿柒烤着火突然笑了一下说,“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恨,一点都不生气,那肯定是骗人的,可是当我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看到他在哭,小脸烧得通红,身边哄他的人都是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而他的父亲却从未去看过他,我突然释然了,突然很可怜他。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原谅。让该过去的都过去,把该放下的都放下,我也该放过我自己,更何况我要恨的人都不在了,我就算去报复所有人,她都无法感同身受了,那我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所以,慕容冢,你作为一个丈夫是失职的,作为一个父亲是失职的,你连做一个情人都是失职的,你很失败啊。”
慕容冢喜忧参半的表情还没有完全过度到喜时就被阿柒最后的总结打击了,带着点不服气说,“那我作为一个臣子,作为一个将军,是不是合格呢?”
阿柒点点头,又说,“所以你需要把其他失职的部分慢慢改过来,晚上你去看看孩子吧,抱抱他,小孩子长起来很快的,你趁着他小不抱抱,等他长大了,你就抱不动了。”
慕容冢看着阿柒,目光迟疑不定,问道,“那你没事吧?”
阿柒反问道,“我?我能有什么事?接着锻炼腿呗,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派曼陀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如今的我威胁不了任何人,我想也没有人愿意再为难一个跛子吧?”
慕容冢摸着阿柒的头发不禁感叹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长大了,成熟了,不像我的小七了。你不要告诉我你突然恢复记忆了?”
慕容冢虽然是笑着问,可眼睛里的疑惑却越发的深了。
阿柒问道,“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慕容冢愣住,“我?”
如果在刚相遇时问他,他是希望她恢复记忆的,毕竟在他一直以来的记忆中,那个‘萧婉’从来都是端庄淑雅,温婉可人的,符合他对一个女人的审美要求的,而不像现在的小七,完全是一匹驯服不了的猴子,整天上蹿下跳,无法无天,还总是有无数的歪理邪说在等着他,让他麻烦不断,头痛不已。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小七刚才突然问他时,他几乎脱口而出‘不希望’,是的,非常不希望,无关曾经的岁月,无关曾经的故事,他单纯的不希望现在的小七变成以前的萧婉。
阿柒没怎么在意慕容冢的迟疑,自顾自说,“你说咱们俩上辈子到底是谁欠谁啊,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吧?那到底是什么债呢?钱债?情债?如果是情债的话,那我估计是完不成任务了,你这么古板的人,简直食古不化,我可撬不动了。”
慕容冢温情的看着阿柒,眼角点点笑意说,“那只能怪你还不够努力。”
阿柒傻傻的看着起身离开的慕容冢,撇着嘴说,“努力?我还不够努力?我努力十辈子都白搭。”
夜间,慕容冢推开宁夫人的房门,宁夫人看到慕容冢时眼泪唰的掉下来,难掩惊喜的跑过来抱住慕容冢说,“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慕容冢冷眼看着怀里的人说,“过来看看你和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