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老周转头就如实把伊兰的反应,汇报给了霍君幽。
这是一场车轮会议的间隙,老周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老板请回办公室,然后交还了银行卡。
“怎么?”霍君幽挑眉。
“太太没收。”随后老周赶紧补充,“不过,她很痛快就把药吃了。”
霍君幽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然后只是说了一句“随她去。”
随后又返回了会议室。
会议一直开到傍晚,霍君幽的心绪一直都不怎么好,他就是这样,不高兴了不爱说,只喜欢虐,虐别人,也虐自己。饿着肚子把所有高管们臭骂了整整一个晚上,霍君幽才觉得心里那股莫名地火稍稍散去了。
而高管们蔫头耷拉脑地从会议室里出来,只有一个共鸣:到底是谁给大老板气受了?害他们这群无辜的人当炮灰?!
霍君幽晚上在公司随意吃了些东西,然后回家去。等电梯门一打开,智控灯慢慢亮了起来,换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鞋柜里那双女用的拖鞋,规规矩矩摆在那里,心里无由来的一空。
那个女人没回家,晚上十点,她还没有回来!
他放下外套和公文包,去厨房冰箱里取了一罐苏打水,然后又看见了给她留的羊汤和小菜,也是纹丝未动的样子,霍君幽抿着嘴,点点头,把苏打水放了回去。
转身去酒柜里取了只水晶杯,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
等到半夜一点的时候,霍君幽跟前那瓶子酒几乎已经见底了,他酒量不错,可这种空腹喝法,他已经露了几分醉意,慢慢挪着步子进了书房,他脑子里逐渐混乱起来。
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看到了去世多年的母亲和父亲,他们都是冷冷地望着他,望得他心虚阵阵,然后画面一转,随着玻璃炸裂的声音,耳边响起一声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都是你不争气!你不是他的儿子吗?!他怎么连看都不多看你一眼!你连野种都不如……”
梦里场景像一只手,拧得霍君幽心里阵阵钝痛,紧接着四肢百骸慢慢颤抖起来,在困意和醉意双重磋磨下,他又出现了幻觉。
二十岁那年,骄阳夏日,一抹白纱裙拂过他的臂膀,也缠上他的心,刚刚的痛慢慢消减。
——“君幽……抓不住的人心就放手吧,反正,有我爱你就够了……”
——“我爱你,君幽……”
……
伊兰对着电梯镜子中鬼一样的自己,自嘲的笑笑。
她昨天去给范总送稿子,顺便又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给扣住,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印刷厂校验颜色,踏着日出而归,伊兰整个人累得都有些恍惚。
“叮”的一声,电梯到站。
伊兰走进屋子,室内的灯光自然亮起,此时是凌晨五点,灯光极尽柔和,外面满天的橙红色晨光,以恰好的角度射入房间,映得灰白色的装潢家具,也变成了橙红色,美不胜收。
伊兰再次感叹了一回有钱真好,连看到的风景都不俗,于是,她走到大落地窗前,用手机拍了两幅照片,心满意足准备去洗漱一番的。
哪知道一转身,就看见霍君幽裹着浅灰色的睡袍,正好站在身后。
目光冷冷,脸上有说不尽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