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老实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他要成为中级船工。
而此时,他甚至都没有兴趣知道,在中级船工之上,还有月薪达到五贯的高级船工,月薪达到十贯的初级造船工程师,月薪达到二十贯的中级造船工程师和月薪五十贯的高级造船工程师,乃至月薪百贯以上,负责一艘船的总体建造的总工程师。
每天吃饱干活,听前辈老手的一些经验,学习锻炼自己的基本功,就成为了张老实的日常,转眼功夫,他就拿到了自己第一个月的薪酬,并且,见识到了一艘船,是怎么从下料准备,到初步成型的过程。
再之后,他的工作就开始有变动了,做了一个月的斧工,又做了一个月的凿工,这两月时间里,他每天都要抽一个时辰以上,去扫盲班学习认字,当他的认字总量超过了三百个的时候,就成了新船建造团队的一名小组长,开始带新人了。
据说,初级船工小组长,在跟完一整艘船的建造之后,基本就能升级为中级船工。
他已经看到了将老婆孩子接到洺州来,跟着自己吃大锅饭,睡暖炕的希望,怀里揣着的几贯钱工钱,他没花过一文,就是想等自己成了中级船工,分到了单独的房屋之后,能够置办一些家具,让老婆孩子将来过的更加舒坦一些。
终于,在过完上元节之后,他所参与建造的这艘新船下水了,至此,他搞才明白,一条船从备料,到初步成型,到完成内部装饰,再到下水试航的整个过程。
这次他随船到入海口这边来,其实就是观看试航情况的,稍后,他会随着那些运输货船返回洺州,以中级船工的身份,开始一艘新的,五千石载重的大船的建造。
却不想,他在这里会碰到自己的儿子,张黑娃。
要知道,他的家可是在两百多里外靠黄河边的利津县,并非是靠海的河口县。
“黑娃,你娘呢?”在大致和几个乡亲们讲过了自己去洺州的一些经历后,张老实才突然想到没有在人群里看到自己的女人,向儿子问道。
“娘,娘他被官军,不,被高开道的军队掳走了,听说是要拿去跟契丹人交换牛羊,契丹人只要女人,不要男人,我们这才得以逃脱,到海边来找吃食。”十三四岁的黑娃已经是个小伙子了,他很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流泪,然而,眼泪还是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啊!~是这样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张老实放眼向老乡们望去,发现确实都是男人,见不着几个女人,顿时有些错愕和紧张的道。
“上元节之后,高开道属下的军队就在各县抓捕人口了,我们逃了好几天,才来到这个能够捡着一些吃食的海滩边暂避。”老乡中,有个年纪大的老汉开口道。
此时张老实才惊觉,可能海滩边这几百人,就是利津和河口两县最后的幸存者了。
“你们和我一起去求于都督,他一定会有办法救回乡亲们的,洺州的人都说,于都督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招几个天雷就杀了几万突厥人,区区高开道和契丹蛮子,一定不是于都督的对手。”在大集体工作了几个月的张老实,见识已经与普通的小老百姓完全不同,心里焦急之下,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