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蒲健率军撤出谷城,退回关中了?”
冉闵还在烤火呢,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愣住了。
但是随即,冉闵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蒲健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绝不可能在原来的历史上苻健继父位统领部众,并成功入关,定都长安(今陕西西安)。
值得一提的是,在历史上,蒲健即苻健是前秦帝国的创建者,在公元351年,他僭称天王,建立前秦,年号皇始。
次年,蒲健在太极前殿即皇帝位。后屡次作战征服其他反抗前秦的关内势力,更击败北侵的晋军。
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会看不清时局,看不清大势?
冉闵本来以为要击败蒲洪与姚弋仲的联军,要费一些功夫的,没想到竟然如此的轻松。看来蒲洪与姚弋仲貌合神离,其联盟更是不堪一击的。
这样就好办了!
冉闵笑眯眯地道:“秦牧,依你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全力绞杀邙山的雍军残部!”
“善!”
……
“咚咚咚!……”沉闷而又令人压抑的牛皮战鼓的声音在山脚下再度响起。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身穿火红色战衣的魏军士卒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昂首挺胸,宛如一头又一头骄傲的白天鹅,他们手里攥着的长枪直指苍穹,走动之间,虎虎生风。
而在邙山里面,则又是另一副光景。
天空残阳似血,几只大雁悲鸣着飞过,好像在为死去的士兵哀嚎。满眼望去,尽是红色,红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旗子,武器到处都是,还有几堆烟火在燃烧着,好像在为人们讲述刚刚发生的战事。
“大王!魏军又开始进攻了!”
闻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姚弋仲,脸上不喜不悲,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姚弋仲放眼四顾,满目疮痍,四周都是被战火烧得焦黑的土地,简陋的营寨,无不带伤挂彩的士卒,半死不活的士卒,他们都宛如活死人一般,双目呆滞着,站都没有站样。
这样的士兵,这样的军队,怎么作战?
看着姚弋仲的神情,旁边的姚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便一脚踹倒了身边的一个无精打采的士卒:“你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点!都给老子站好!”
迫于姚益的威势,一大群士卒都稀稀疏疏的站好,但是依旧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没精打采的,好似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将他们吹得东倒西歪一样。
“混账!……”姚益刚刚想要破口大骂,就听见身边的姚弋仲出声道,“够了。”
“父王。”
“唉!”姚弋仲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景生,够了,真的够了。大军现在被围困在这邙山之内,粮秣短缺,又遭到了魏军夜以继日的进攻,损失惨重,将士们这样,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这场战事究竟残酷到怎么一种程度,其实姚弋仲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雍军仓促之间逃进了邙山,自身都不带什么粮草的,到了第二日,每个士卒基本上都是空着肚子在厮杀的。
而一连数次的突围,损兵折将,没逃出去几个将士,又在缺粮的情况下,雍军终于崩溃了。
这偌大的邙山,按理说也有不少的野兽出没,但是这营寨四周都是魏军,逃出去只有死或者降的下场,投降自然是不用说的,没出营寨就被就地正法了!
无奈之下,许多雍军的将士就只能是啃树皮,吃土,甚至是偷偷杀了战马充饥。更有甚者,竟然连战友的尸体都不放过,分食了。
事已至此,雍军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景生,咱们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兵马?”
“父王,已经不足二万人。”
原先的十万人马(其中二万是秦军),打到现在只剩下二万兵马,雍军可谓是死的死,降的降,已经无力反抗了。
闻言,姚弋仲捂着胸口上隐隐作痛的伤口,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父王。”
姚弋仲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大碍。
“景生,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老羊不死,小羊难活。说的是在一头饿狼的围追堵截之下,老羊和小羊必有一死。老羊选择自己去死,而让小羊苟活下来了。景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着虚弱的姚弋仲,姚益不禁热泪盈眶,抽噎着道:“父王,你别这么说,咱们一定会杀出重围的。我们一起回到长安!”
“不!”
姚弋仲咬了咬牙道:“景生,眼下是一个怎么情形,你应该清楚。蒲健的援军是指望不上了,咱们被围困在这邙山整整七个昼夜了,秦军若是来增援,早就来增援了。景生,你听我说,蒲洪狼子野心,也不是一个好相与之辈!我死之后,蒲洪一定会将主意打在我们雍国身上的,到时候,你一定要保全我们羌族!”
“父王!你……”
“是,为父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姚弋仲扫视了四周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姚益的身上,说道:“我年少时不治产业而以收容救济为务,故很受众人敬服。永嘉之乱的第二年,为父举众向东迁徙到榆眉,胡人、汉人扶老携幼跟随者有数万人,我自称护西羌校尉、雍州刺史、扶风公。”
“我依稀还记得当年的往事。当年匈奴赵国的皇帝刘曜消灭盘据陇西的陈安,关陇地区的氐、羌各族部落都送来人质请求投降赵国,当时我也投降了刘?,被他任命为平西将军,封平襄公,居住在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