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祇被杀的消息跟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天下的时候,各地针对冉闵的战事纷纷停止,为之一滞。
虎牢关,蒲洪与姚弋仲在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将兵马撤回关中,静观其变。
代国平城,原本在整军备战,厉兵秣马的拓拔什翼键赶紧终止了南下的诏令,撤回布防在雁门关之外的鲜卑铁骑。
燕国龙城,慕容皝无比庆幸自己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遂不在关注中原的战事,将目光放到了辽东的高句丽上。
而邯郸城内,石祇被杀的消息则宛如一个魔咒,让所有的羯人和附逆的赵军将士都倍感惶恐,人心惶惶。
张贺度这个被石祇临时委以重任的联军统帅,根本镇不住场面。
贪生怕死的段勤首先道:“我建议向冉闵投降吧!如今新兴王已经战死,我联军群龙无首,魏军围困我邯郸城,围而不攻,现在邯郸城的粮秣并不多了,冉闵显然是要困死咱们啊!”
旁边的靳豚赞同道:“是啊!诸位,眼下我们大势已去了!我听说蒲洪、姚弋仲的军队已经停止围攻虎牢关,准备撤回关中了。燕国的慕容皝,代国的拓拔什翼键,这些鲜卑人都畏惧于冉闵的强势,已经不会南下牧马了,咱们现在困守邯郸城,就是在等死呀!”
“不错不错!趁着咱们兵马尚在,还有同冉闵谈判的条件,就应该明哲保身啊!”
看着阶下一片乱糟糟的声音,都在唱衰反魏联军,张贺度倍感头疼,却不得不出声制止道:“肃静!”
众人都停止了争论,把目光放到了张贺度的身上。
张贺度叹了口气说道:“列位,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冉闵现在能接受咱们的归降吗?冉闵其人,自认汉家,与我羯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再加上连日的交战,咱们杀伤了他那么多的兵马,他果真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闻言,段勤沉默了一下,说道:“冉闵会不会接受总要试一试呀!咱们这近三十万的兵众,虽然已经不能战胜魏军了。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信冉闵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便派出使者向冉闵请降!”
张贺度当即便派了石宁作为使者,出使魏军战营,求见冉闵。
“石宁参见魏王!”石宁在冉闵的面前行了一礼,大礼参拜,这让他倍感屈辱,可是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起来吧。”
“谢魏王。”
冉闵在帅位上正襟危坐,居高临下地看着战战兢兢的石宁,笑眯眯地道:“石宁,张贺度派你来见寡人,不知有何事?是来下战书的吗?”
“魏王说笑了。”石宁有些讪讪地道:“魏王乃当世战神,魏王麾下的兵众俱是当世之精锐,我等微末之众,焉敢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噢?这么说你是来请降的?”
“是的。”石宁低着脑袋。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冉闵开门见山地道。
石宁说道:“魏王,如今石祇这逆贼已死,诸侯们都是被石祇裹挟而来的,属于从犯,但他们亦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啊!毕竟石祇手持天子密诏,对于天子诏令,想必魏王亦是不敢不从的吧?”
“好一个从犯!”冉闵还没说话,旁边的秦牧便哼了一声道,“石宁,邯郸城内的诸侯们就这样把罪责按上石祇这个已死之人的身上真的好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石祇是主谋,诸侯都是从犯,可是作为帮凶,还犯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加以惩处只怕说不过去吧?”
“哈哈……”石宁尴尬地笑了笑,“秦大人所言极是。可是诸侯们已经悔过了,难道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直接把你们的要求说出来吧。”冉闵摆了摆手道。
他已经不想浪费时间,跟石宁扯皮了。
石宁回答道:“魏王,以张贺度将军为首的诸侯愿意率兵归降。但还请魏王宽宏大量,网开一面宽恕他们的罪过,并令其返回驻地,官复原职,待遇不变……”
“这不可能!”
石宁还没说话,冉闵便直接打断他的话:“寡人说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诸侯们跟随石祇起兵造反,寡人愿意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但你们若还是执迷不悟,得寸进尺的话,寡人宁愿多花一些时间,乃至于搭上数以万计的将士的性命和鲜血,也在所不惜!”
“魏王,你这又是何必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来人,送客!”
冉闵的话语十分的强硬。
石宁看着帐外果真冲进来两个甲士,不禁咬了咬牙,说道:“且慢!”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魏王,有事好商量。”石宁摇摇头道,“既然魏王不愿意宽恕诸侯们的全部罪责,那么可否保全他们的荣誉和身家性命?”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冉闵微微颔首道:“石宁,你回去跟张贺度他们说。寡人愿意接受他们的归降,只要他们识时务,寡人可以保留他们原本的爵位,还能在邺城赏赐一些土地、庄园和财物给他们,可保他们衣食无忧!”
“好。我这就回去禀奏。”石宁告辞。
等到石宁离去,负责军需粮草这一块的荀稷皱着眉头道:“大王,臣有一事不得不说。”
“何事?”
“军中的粮草已经不多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