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耳笑着伸出手:“一言为定!”
现如今,雍国商人不仅有钱,还有人脉,有遍及天下的基层结构。
一日之间,他们就从周边各郡用高价动员了十万民夫,足够的车马,其中既有秦人又有赵人,甚至还有韩人和已经灭了国的魏人,就连敖仓本地的民夫都有。
大家浩浩荡荡薅着大秦的羊毛,一辆辆满载的板车通过浮桥开往对岸。
这样嚣张的行径自然不可能封锁消息,然而三川郡至今没有新的郡守,老郡守李由当初立功心切,又带走了三川几乎全部的兵马。
身在郡治雒邑的郡丞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
他派出了十余波人马给章邯送信,但因为取不出大雍商会的验传,上不得浮桥。
驿使们又想到用秦人的渡船,可偷运开始第三日,张耳就挥军攻袭了船渡,一把火把三川郡辖内的渡船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不用再通传了。
章邯很快就知道了敖仓出事的消息,命令维持后勤的刑徒军封堵物资,夺回敖仓。
副将司马夷聚拢兵马,引大军荡平河内郡,又自领五万人马与张耳隔河鏖战,另五万人则在校尉郑缶的带领下,截住了吕释之的搬家公司。
没有雍军,没有兵将,只有干干净净的一群商人和漫山遍野,热火朝天的民夫和百姓。
郑缶被这样的情形怔住了……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大雍吕氏临治商会、马邑苏氏商会、裘氏平阴商会、冯氏马邑商会、苍氏阳周商会和程氏磴口商会就在刑徒军对面排开了战阵。
二百多悍勇的护院领着三千民夫,推着一千辆大车在刑徒军面前一字排开,哗啦一声掀开草席。
金镒、铜钱、美玉、玩赏……
吕释之笑盈盈站在阵前,像斗将邀战的猛士一般抖开一卷竹简。
“对面可是大秦刑徒军校尉郑缶?”
郑缶被对面的金玉晃得睁不开眼,气弱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大秦武安君、戎狄上将军,大雍左丞相,墨家钜子李恪的次舅,亦是大雍吕氏临治商会驻秦、赵、韩、魏总掌柜,你翁的座上嘉宾吕释之!”
这名头简直了……
郑缶的气势越发衰弱:“那啥,你们运送的可是敖仓军资!”
“此乃与赵王柏的交易之物!”
“可是取自敖仓?”
“不知。”
“不知?”
吕释之郑重点头:“将军,商事繁忙,不便久留。我在路上捡到些许郑家遗落之物,雍商不取无义之财,如今原物奉还,完璧归赵。将军不曾见过我们,我们亦不曾见过将军,可好?”
“呃……”
吕释之也不等郑缶回应,猛一甩袖子:“山高路远,他日再会。将军,告辞!”
十七日后,司马夷得郑缶军报,他自平阳、野王一代偷渡过河,已夺回荥阳、敖仓,然敖仓被赵相张耳付之一炬,城池焚灭,颗粒无留。
至此,血战的邯郸终于迎来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