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军事历史>大秦钜子>第二三九章 天地失色

卢鑫领着大军抵达水畔,一下马,便见到两个深衣披甲的男子疾步趋至。

他知道,那是苦酒里的田吏汜全,以及里典王服。

他心中其实颇看不起此二人。

一个号称汜氏俊杰,一个曾在句注塞中做到过屯长之职。这样两个人,凭着两百健奴,两百甲胄,居然整整二十日也攻不下一座靠百姓守御的小小机关。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将军原本是不想在这件事上沾染因果,留下把柄的。

可是几日之前,留在善无的人手回报,说中陵君不知为何,竟对汜囿渎职一事有了兴趣,更委派了监御使南下楼烦,查证案情。

将军再也坐不住了,因为汜囿非死不可!

若不是王智那蠢货自诩斯文,觉得汜囿身为农学大师,必须要明正典刑才能堵住天下悠悠,此人早就已经死了,何至于闹到这副田地!

汜通无用,徐成无用,王智蠢材,严骏多事!

将军如今再也信不过旁人,只有亲卫,才是他唯一可信之依仗!

把那恼人的机关毁了,汜囿的罪责便坐了定数,便是中陵君乃祖附体,莫非还能平白攀污句注将军?

想到这儿,卢鑫冷冷一笑,扬手将马鞭丢给随行,抱着臂,等着田吏全和里典服上来交道。

田吏全先一步站定,但里典服技巧更佳,隐蔽一挤,就把对手挤到边上。

里典服i:“旧句注塞屯长,楼烦县句注乡苦酒里里典王服,见过军侯!”

“王服……”卢鑫咀嚼着这个名字,轻声说道,“两百余人两旬无功,你还有颜面自称句注塞屯长……我句注塞的兵卒,离了营后,皆似你这般无用么?”

里典服怔了一怔,直起身子委屈道:“军侯误会了!獏行乃精密之物,这个……毛重便达数十万斤,若无墨者安排,实难拆除啊!”

“这般说来,苦酒里并无暴民作乱?”

“何来暴民作乱之事!”里典服擦着汗摆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乡里们听说县上要拆了那恼人的獏行,一个个欢欣鼓舞,当时便请了墨者指挥拆除,想来再有二十余日,獏行,便不复存在啦!”

“连拆了二十余日,还需二十余日?”卢鑫愣了一下,偷眼瞥了一下田吏全。

田吏全站在里典服身后,指着脸上淤青,缓缓摇头。

卢鑫一下便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鹰隼般的目光死盯住里典服:“本军侯今日便要獏行毁弃,你可有法?”

里典服汗如浆下,有心放手,却又舍不得名声和功绩。

他决定放手一搏。

思虑即定,里典服坚定摇头:“无法!”

“这样啊……来人,拿下!”

卢鑫毫无征兆地变脸发难,一声大喝,左右便窜出四个兵卒,问也不问就将里典服摁在地上。

里典服终于慌了,拼命挣扎,嘶声喊叫:“军侯,有法,我有法啊!”

“有法却不用,至时日迁延,乱象横生。此等无用之辈,留你何用!”

说完,他锵一下抽剑,冷脸一挥,只听唰一声响,里典服人头落地。

“将其人头悬在将旗,叫那些暴民们看看,不遵将军之法,究竟是何等下场!”

卢鑫朗声下了命令,挥挥手,招过抖得筛糠一般的田吏全:“说与我听,那件机关现今藏在何处?”

田吏全不敢吱声,低着头,抖着腿,向着獏川方向伸出了手。

正阳之下,十余丈高的巨大獏行立在治水,缓缓转动,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支架,支架上绑缚着绳网,每隔一丈,还有挑层而出的网状横茬。

这件顶天立地的伟器,只是看,就让人以为见到了传说中亘古的巨兽。

卢鑫的剑哐啷啷掉在地上,张着嘴,一下接一下吸着凉气。

“你……你是说……这便是獏行?”

田吏全痛苦地点了点头。

“里仓之中可有火油?我随军所携之物……或是不够啊……”

……

獏川正前三百步,原野。

数员骑士沿着长长的阵列纵马飞奔,三百弩兵排成单列,成弧形将巨兽一般的獏行围在正中。

卢鑫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边立着手持双旗的令兵。

他轻轻挥了挥手,令兵当即会意,打出旗语。

“浸油!”“浸油!”……

骑士们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弩兵们齐声一喝,从囊中抽出弩箭,齐齐浸入左近的油壶。

令兵又打出了第二道旗语。

“上弦!”“上弦!”

弩兵们撒开弩箭,躺倒在地,他们将弩放在身前,蜷缩着,以双手握住弩弦,抬脚蹬踏弩臂。

咔咔咔咔咔!

原野上响起了连片的卡扣脆声。

“装箭!”

一声令下,弩兵们翻身跪地,平举大弩,又空出一手从油壶中抽出弩箭,卡入矢槽。

锋锐的箭头滴着油,略微突出弩机之外,寒光闪闪,正对獏行。

卢鑫隐隐听到打雷的声音。

如此巨大一件机关,若是在焚烧的过程中下雨了,岂不是鸡飞蛋打……

他狠狠啐了一口,沉声说道:“速度快些。”

令兵唱喏,挥旗更急。

“点火!”

剩余的两百盾兵早早便举着火把候在一旁,一听号令,飞快跑出。他们举着火把,从弩兵阵前一扫而过。

每一枚弩矢都燃起了火,雷声也越来越密。

眼见到准备就绪,卢鑫握拳一挥,原野上当即响起一声震天的号令,压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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