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天牢。
天牢的防护极其严格,比东厂的地牢之防护严密许多倍。
因为,关押在东厂的人犯都是秘密的,一般不为人知晓;而关押在大理寺天牢的,那都是著名的,公开的,需要明正典刑的犯人,为众人所周知的,比如李败德程舞阳和曹仁师等反叛首领的家眷,要是不加强防卫的话,劫牢事件将是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天牢的看管队伍,分属于好几个衙署,外围属于金吾卫,中间则是大理寺的捕快和衙役,最里面则是属于天牢的狱卒。
这样的防卫,把整个天牢防护得如同铁桶相似,使得越狱或者劫牢都成为一种不可能的事。
天牢周围的防卫队伍,同时担当着对于大理寺的防护。
可以说,在整个神都,防卫最严密的地方,除了皇宫之外,就是大理寺。
在如此严密的防护之下,一名身穿黑衣的刺客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天牢,对牢房之中的飞天彪展开了一通刺杀。
这是迄今为止发生的第四起不成功的刺杀。
刺客无一例外不是受武承嗣所指派,在刺杀的过程之中,刺客无一例外不把受张麟所指使杀人灭口的事实气愤地说了出来,其目的,就是为了激起飞天彪对张麟的仇恨。
虽然刺杀失败,但是刺客却满意地离开了牢房,留下了一脸困惑和气愤的飞天彪。
“大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飞天彪本来就丑陋的脸,因为极度的生气,而变得扭曲了,更加狰狞可怖。
发生了第一次第二次刺杀事件时,那些刺客也指认张麟为背后主使人,飞天彪其实并不相信,但是针对他的刺杀事件连续发生了四起,这就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相信归相信,飞天彪心里却在想前因后果,但是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在结义的四兄弟之中,属他和大熊的关系最好最亲近。
难道当了公侯之后,大熊会变得如此狠辣恶毒?
我究竟哪里得碍着他了?
按照刺客说的,大熊怕自己道出他不堪的过往秘密。可是,在他看来,大熊的过往并没有怎么不堪。再说,知道他秘密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肖河沉萍。要是身在防卫森严的天牢且处于必死境地的自己都逃不过大熊的明目张胆的刺杀,那么身在外面的肖河和沉萍,岂不是更会遭到他的毒手?
好久没有见到肖河,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莫非他们已经遭了毒手?
想到这里,飞天彪不寒而栗。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牢房外面的走廊里迅速闪动了一下,出现在飞天彪所在的月字牢房的门口。
由于经历多次刺杀事件,飞天彪的感知力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他迅速地抬起了眼睛,目光之中浮现一抹冷咧的杀气,隔着铁栅栏牢门,望着站在牢门外面的黑衣蒙面人,用非常生硬的语气说道:“你又是他派来杀我的?”
“你说什么?谁要杀你?”蒙面黑衣人诧异地问道,她的声音清澈而温柔,很明显,是女声。
“跟我就别装了,你的主子不就是罡烈公张麟吗?”飞天彪气愤地说,手脚晃动之间,铁链铿锵作响。
“罡烈公张麟?这么说罡烈公张麟要杀你?”黑衣蒙面女刺客吃惊地说,两眼之中浮现一种茫然的神色。
“你难道不是他派来的?”飞天彪用犀利的目光望着黑衣蒙面女刺客,声音冰冷地说道。
“不是!”黑衣蒙面女刺客道,“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飞天彪用困惑的眼光看着黑衣蒙面女刺客,“你为什么要救我?”
“受一个朋友所托。”
“是谁?”
“一个忘不了你的人。”说这番话时,黑衣蒙面女刺客的美丽的双眸之中,隐隐地闪过一抹晶莹的泪光。
但是飞天彪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变化,因为他在听到“一个忘不了你的人”这句话时,他的眼中浮现起来一抹动情的追忆之色,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他想起了很多往日情事,可谓思绪万千,心潮起伏。
过了半晌,飞天彪抬起绑着铁链的手,擦了擦眼睛,心情沉重地问道:
“她可好?”
“甚好!”黑衣蒙面女刺客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你代我告诉她,我也很好!无须牵挂。”
“你何不跟我出去,自己亲口告诉她。天牢的门,现在为你敞开着。谁也不能拦阻你!”黑衣蒙面女刺客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插进锁孔,叮叮当当地拧锁。
“不要!”飞天彪连忙抬手制止,激起一阵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并用坚定而决绝的语气说道:“我是一个罪人,受斩刑是我的命运,哪怕你打开了牢门,我也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黑衣蒙面女刺客心里一突,停止了拧钥匙的动作,用不解地语气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没有脸见她!”飞天彪用低低的声音说,并且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她已经原谅你了!”
“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黑衣蒙面女刺客的眸子中有莹莹的泪珠滑落,她转过脸去,用手背迅速揩去脸上的泪痕,然后以颤抖的声音说:“你不怕她伤心吗?”
“我怕,但是我更怕她见了我会更加伤心。”飞天彪沙哑着嗓子说。
黑衣蒙面女刺客用泪眼模糊的眼睛,隔着铁栅栏凝视着牢房里的飞天彪,这里面的汉子非常的丑陋,从长相来说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但是,他善良的性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