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
“启禀皇上,永青侯因为饮食不慎,中毒生病,如今昏迷不醒,卧床不起。”
青阳宫的内侍踉踉跄跄跑到正阳宫向武则天禀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中毒了?去找御医啊。跟朕说有什么用,朕又不会看病。”武则天听了,脸上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随口说道,隐隐有不耐烦之意。
今天武则天准备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张麟,现在才使了一半,哪里会管李培毅中毒不中毒。再说,李培毅明显是一个弃子,到了明天,等其父李昭德正式举谋,李培毅就没有用了。
看到皇上放下身段,对张麟亲热服侍,而对他的主子的病情,虽然是假的,却不问不闻,毫不关心,青阳宫的内侍心里酸的不得了。
在青阳宫的内侍带着酸苦失落情绪离开之后,少阳宫的内侍来到正阳宫,心急火燎地向武则天禀报道:“皇上,不好了!邺国公饮食中毒,如今虚弱无力,憔悴消瘦,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六郎也中毒了?”这下武则天不能淡定了,急忙说道,“速速请徐御医去少阳宫进行医治。”
“六郎担心药石罔效,熬不过今夜,因此想要见皇上最后一面。”少阳宫的内侍说的很凄惋,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搞得跟真的似的。
“有这么严重么?”武则天有些不相信,食物中毒哪有这么严重,当初她中了血毒,不是也没有死么?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六郎想见她一面,那就去看看他吧。她扭头看向张麟,春风满面道:“君宝,你洗好等我,我去去就来。。。起驾!”
在武则天匆匆离去的时候,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张麟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复杂难言的况味。
自从他正式侍寝以来,已过去十来天的时间,在这期间,武则天天天到正阳宫报到,以前他曾经担心的公用事业没有发生,他与武则天之间建立了一种夫唱妇随的紧密关系,女皇帝似乎成了他私人的妻子,这让他喜出望外,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曲尽其妙地侍奉她!
当夜玉在东厂拿出他的黑料,逼他与之亲热时,张麟进行了极力的抗拒,他那样做,并非他讨厌夜玉其人,而是在尽力维护他与武则天之间关系的纯洁性。既然,女皇帝都能为他而冷落其他比他早进宫的供奉,他又怎么能做出背叛女皇帝的事呢。
但是,随着武则天的离去,去看望另外一个供奉,张麟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酸酸的味道。几乎被他当成了私家女人的武则天,而今当着他的面,要去探望另一个供奉,这样的事情,放在谁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像张麟这样的,对于供奉身份接受的非常勉强的人。
张麟心里很清楚,武则天是皇帝,是天子,拥有三宫六院是合乎朝纲的。武则天不可能为了他而将后宫那么多的供奉进行遣散,既然不遣散,放在那里不可能只做摆设。
现在,他们之间不过处于蜜月期,一旦蜜月期过了,该发生或者不该发生的状况还是会发生的。女皇帝不可能属于他一个人。
之前,对于这一点张麟有所心里准备,只是想尽力延长蜜月期的时间,但是很多事情,不由他个控制。
当晚,张麟第一次独自寝宿,转辗反侧,他失眠了。
武则天去少阳宫探望了张昌宗,安排了徐御医进行诊治,徐御医告知,六郎的症状确实是中毒。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武则天心里很爽诧异。这时,她又收到恒国公病重的消息,她不能厚此薄彼,因此又移驾去控鹤监探望张易之。
二张都中毒生病,而且是重病,身体虚弱,自然无法侍寝。
皇宫如此之大,在三大宫殿之间走了一趟,说了几句的时间,天就亮了,武则天要去上早朝,因此就没有回正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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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
李昭德率部出征了。
四个卫的大将军离开了神都,驰援敦煌。
左右鹰扬卫的两位大将军告了假。
随同大军出征的还有凤阁侍郎,夏官侍郎,冬官侍郎以及新上任的地官侍郎。
地官尚书刚死,还没有认命新的继任者。
所以,今天上朝的人比平常少了十几个。但是大家互相之间议论的热情程度似乎不减往日。
武则天靠着龙椅的背而坐,她的脸色有些憔悴。一个晚上没入合眼,哪怕二十岁的姑娘,恐怕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她的年龄远不止二十岁。
虽然如此,武则天还是保持着极其端庄严肃的神态,从表面看不到她在想什么。
“臣郭更有事启奏。”
只见从文官行列之中,缓步走出一人,站立在殿内的红色地毯上,双手握着朝芴,向龙椅上的武则天躬身一礼。
此人身材肥胖,皮肤白皙,但是面目臃肿,耷拉着三个下巴,眼睛被赘肉所包围,只剩下两道细缝,看起来就属于朱门酒肉臭的制造者,他是正谏大夫,名叫郭更,属于李昭德的死党。
武则天没有听到郭更的说话,因为她脑子里纷纷纭纭,乱乱糟糟,一方面在回想昨晚的乱象,另一方面在想,李昭德带兵已到何处,他什么时候会举事,三位大将军能否按计施行,一举将他制服,等等。
上官婉儿瞟了皇上一眼,她没有开口提醒皇上,她朝郭更伸了伸手,请他开说:“大人请讲~”
郭更从眯缝里睁开眼睛,向龙椅上的武则天看了一眼,然后照着朝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