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东莱城外,血旗骑军大展神威,在第一回合冲杀中,摧枯拉朽般凿穿了胡骑战阵,且已斩杀胡骑过半,几已定鼎此战胜局。骑军掉头,战阵再列,重骑兵更是配上备用骑枪,虎视眈眈的再次杀向胡骑残军。
血旗骑军对面,胡骑阵中的段文鸯已然从适才的拼杀与惨败中恢复清明,胡骑想与血旗重骑硬碰硬,根本不可能胜利。这些铁甲重骑就是一座座铁山,刀枪难伤。要对付这些家伙,唯有游斗,先跟他们纠缠着打,等他们冲锋势头降下,等他们气力耗尽,那时他们没了速度与耐力,就只是几堆铁疙瘩,胡骑就可以轻松的蹂躏他们。
难怪之前血旗军会战术欺骗紧急变阵!段文鸯心中苦涩,扫眼左右尚余不足千人的随众,以及四面八方自行逃离的胡骑,段文鸯痛苦的揉起脸,现在知道重骑优劣处又有什么用?已经回天无力了,已然败了,还要为了鲜卑勇士的尊严战至最后吗,不,一定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父亲,告诉族人,于是,他给自己的逃跑寻得了一个聊以**的理由。
“撤吧!先向南绕开血旗军!”再度深深看了眼血旗军阵头前的森寒重骑,段文鸯无力的下令道。惶惶然逃窜之际,余光瞥见即将落山的那一轮红日,他好险没哭出来,战前他还嫌日头有些偏西,担心不够时间摧残血旗骑军,可这会儿,他却是恨不得日头直接西到看不见,人生之大起大落,莫过如斯啊!
“呵呵,果然逃了,哼,某还以为大鲜卑勇士真会战至最后一滴血呢。传令下去,让刘灵率苍狼营追杀溃逃胡骑,直至东莱边境!”目睹丧家之犬般逃离的胡骑,纪泽下令道,旋即,他又召过一名棋牌,低声吩咐道,“私下知会刘灵将军,莫要难为段文鸯此子,让他逃吧...”
战场清理、赏恤救伤等后续事宜不提,血旗骑军以极其微弱的战损,一次冲锋便干净利落的碾压了来犯的幽州胡骑,如此战绩着实令全军上下振奋不已,即便纪某人自己,之前都没想到胜利会这么简单,他纪大将军光是跟着跑了一圈,都还没出手呢,战事就结了。
当然,更高兴的却是东莱百姓,眼见一场万家缟素的弥天大祸,转眼竟雨过天晴,尽管东莱郡城依旧戒严,可胜利消息仍令全城欢声雷动。血旗军与纪某人顿时成为救苦救难的救世英雄,烧香感恩、立长生牌位等等自不消说。
带着万民救星的光环,纪某人施施然返回了郡衙行营。可不待坐定,面上喜色尚未褪去,白望山便拿着一叠供词前来,其上的正是那些刘柏根叛贼勾结匈奴的相关交代,涉及士族、大户乃至平民二三十人。
“哼,平分天下,资助紧缺军需,刘柏根便与匈奴人合作起兵了,利令智昏,权欲迷心啊!好了,明日便由亲卫与血旗营配合,开始全郡抓捕吧,主要参与者捕其族,胁从不报者捕其门,决不可放纵那些汉奸之流。”快速浏览一遍,纪泽一边书写命令,一边黑着脸道,“今夜再核实一遍名单,莫要累及无辜。”
“诺,卑下定会谨慎行事。”白望山点头应承,却又不无提醒道,“主公,我军虽已大败幽州胡骑,但临淄尚有三万余青幽联军,此刻大肆搜捕东莱大族,只恐内部不稳,万一再有战事颇为不利,是以,此刻动手是否嫌早?”
“无妨,胡骑乃幽州军最大倚仗,其这一败,且是惨败,青幽联军若无援军,根本不敢与我血旗骑军野战,莫说威胁长广东莱,担心我等攻杀才是。呵呵,有谶语龙震,王浚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援军?若我所料不差,不久便会有使者前来了。”纪泽一脸笃定,淡笑道,“不过你所言也有道理,这样,行动之时注意晓谕百姓,我血旗军所惩者乃通匈卖国之辈,寻常叛民赦免不究。”
白望山正待出门,纪泽忽又诡笑道:“对了,亏你提醒,暗影可再造一次谣言,宣称青幽联军尤其是胡人或将大举报复,而血旗军并无名义常驻东莱,不久便会回师稳守长广。届时东莱恐难防御,兵灾依旧难免。是以,有意者却可迁往长广,血旗军治下绝对安全,嘿嘿。”
白望山眨眨眼,旋即笑道:“是了,卑下还可传出风声,长广青岛城新立,正缺商客、工坊、帮佣,入住条件优惠着呢。包括林邑返回的辎重船队,咱们已经调集了近二十万石运力的船只,搬运缴获之余,也可热心帮助商客百姓们搬家嘛。”
纪泽大为满意,再次书写了一道命令,笑道:“青岛城意欲吸纳商客工坊,光凭谣言可不够,某这就飞鸽传令长广,即刻调集官员前来东莱,一做说客,二做预先安置,这是长广地方招商引资,他们自当主动些...”
白望山刚走,唐生与郭谦便寻来。卜子岛一战后,血旗军将六千幽州俘虏另择岛群分散安置,虽未再像以往那般血腥批斗强索投名状,却也对底层军卒大加拉拢吸纳,左右血旗军寻常军卒的待遇在大晋是首屈一指的,如今更有开基立业自成气候的态势,已有足够吸引力。而郭谦正是被纪泽留在那里,临时主持降卒招揽的人。
几句恭贺闲话之后,郭谦主动言及正题:“主公,卜子岛战俘业已甄别完毕,经我等宣传劝说,水步卒约有三千人愿意投入我血旗麾下。不过,其中有大半军卒家在幽州滨海地区,须得接来家眷方可安心。”
纪泽点头,目光转向唐生。唐生笑道:“属下也正是为此而来,只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