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秋日里蟋蟀的叫声俨然就是一首催眠曲,尤其是对于居住在深山当中没有任何消遣的人来说。
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清心庵的大门今晚关得尤其早,戌时三刻的时间不到,清心庵中,早已是静悄悄一片。
后院的柴房中,两个身影迅速闪过。
“速战速决,毁了清白就是,可别让人死了。”一人低声说道。
另一人“呸”了一声:“娘的!丑八怪一个,要不是看在她是相府嫡女的份上,倒找钱老子都不要!”
“得了吧你!小点声,别搞砸了差事!若是让太子的人知道就不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好了,这里是冥王的封地,出了事也怪不到夫人头上,让冥王和四皇子担着就是了。”
苏倾城冷着脸趴在柴房对面的一棵大树上,将那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两人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太子……冥王……四皇子?
苏倾城皱了皱眉头,清心庵里的消息太闭塞了,她从没下过山,除了知道那个夫人是谁之外,其余的那三个,她听都没听说过。
她看了一眼那两个黑影,其中一人闪身进了屋,另一人在外面放哨。
屋内先是惊叫了一声,不久之后又传来一阵暧昧的喘息声,声音持续的时间极短,还没等苏倾城消化掉那两人话中信息,柴房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么快就完事了?相府嫡小姐的滋味如何?”放哨的人淫笑着问道。
“呸!狗屁的嫡小姐,破鞋一只而已!早知如此,老子直接拿了银子走人就是了!”屋内出来的人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吐了一口痰,“这李嬷嬷也是,还毁什么清白!那丑八怪的清白早就不知道喂给谁了!”
“行了吧你,有银子花不就得了!”放哨那人摸了摸怀中,然后回头招呼了一声:“走了,去跟李嬷嬷报个信,咱哥俩去楼子里快活快活去!”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跳上了后院低矮的墙头,迅速消失在夜色当中。
李嬷嬷……
苏倾城冷了脸,很好!这笔账,她记下了!
侧耳听了听房内的动静,苏倾城动了动身体,准备跳下树过去看看,可还没等她选好落脚的位置,后院中又多了两个不速之客,而且看身形和速度,比方才那两个高明了不少。
苏倾城将身子又往树干上贴了贴,瘦小的身形和前世里的那些艰苦训练使得她的隐蔽天衣无缝,堪称完美。
“都打探清楚了?是这间房?”为首那人沉声问道。
“打探清楚了徐大人,是这里没错!”身边的侍卫毕恭毕敬。
“人在里面,动手!”侧耳听了听房内的动静,那个“徐大人”冷声吩咐。
“是!”侍卫答应了一声,然后抽出了腰里的佩剑推开了房门。
“……啊!你是什么人!出去——出——”利器入体的声音传来,慧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侍卫从房内闪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擦拭着佩剑上的血,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苏倾城看了一眼飘落在地上的那样东西,那是李嬷嬷留给她的那块蒙面巾,她将慧茹点了穴扛过来之后,又将这蒙面巾蒙在了慧茹的脸上。
“走吧,主子那边还等着回消息呢!”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院子中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苏倾城冷着脸将下面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若是她没有提前看出李嬷嬷的动机,那么如今横尸房内的,该就是她了吧,她这得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太子?不太像,第一拨那两人说过不能让太子知道。
至于这第二拨,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杀人,他们说主子又是谁?四皇子?冥王?
“徐大人……”苏倾城默念了一声,这个姓,她记下了。
趴在树上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再过来了,苏倾城从树上直起身来,动了动麻木的手脚,然后抱着粗大的树干从树上溜了下来。
脚刚沾到地面,还没来得及整整衣服,背后忽然一声嗤笑传来,苏倾城瞬间石化了。
自己在这里看了半天戏,没想到却有人黄雀在后,而向来警觉的她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发觉。
“别动!”身后一声男子的轻喝,声音像是刻意修饰过,有些低沉,辨不出年龄。
正准备回头的苏倾城后颈处一片冰凉,那种感觉,她曾经跟伙伴们近身肉搏训练之时尝过,那是兵器的凉意。
“你是谁?”苏倾城没有尝试回头,虽然脱身的招式她至少知道三种,可是她现在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更无内力和兵器傍身,她不敢贸然尝试。
“我是谁?呵呵——不如……让我来猜猜你是谁?”身后男子嘲讽和戏谑笑声让苏倾城很不舒服,让她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苏倾城清白被毁,你无动于衷,应该不是四皇子的人;苏倾城被杀,你仍然无动于衷,看起来也不太像太子的人,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
说到这里,男子忽然住了口,苏倾城敏锐的感觉到了背后的两道放肆的目光,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
他打量苏倾城的时候,苏倾城也在心中迅速思考着脱身之法,听这人字面上的意思,四皇子不希望她清白被毁,而太子,则是不希望她被杀,那么再结合她从方才那两人口里听来的信息,三者去其二,便只剩下一个冥王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