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生在穷人堆里,长在丫鬟中,见多了,也听多了。
越穷生得越多,又养不活,最后不是饿死就是卖了给人做丫鬟,当牛做马。
琥珀高兴不起来。
就是生多了,照顾不过来,方才那小女孩才差点儿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临安郡主听琥珀这么说,再看那几个孩子,就心生怜悯了。
这孩子要是生在宁王府,只怕宁王府的长辈要高兴坏了,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在那男子道谢,拉着车和媳妇孩子走时,见锦桐给了他十两银子,苏锦萱和临安郡主也给了十两。
那男子感激得给她们跪下来磕头。
等他们一家六口走了之后,苏锦萱就不解了,“大姐姐,你怎么知道那妇人没死啊”
都裹了草席了。
锦桐指着地面道“之前马车就停在这里,半天,也没有血滴,可是他走回来时就有了,显然那血是方才流的,因为人死了之后,血液很快就会凝固”
锦桐前世生过孩子,体会过那种生孩子的痛苦。
有时候疼的人背过气完全有可能。
再加上,那对夫妇很穷,若是富有点,媳妇难产,该请大夫上门诊治,而不是拉着她出来,就是为了省电出诊金。
这样的穷人,遇到无良的大夫,根本就不会上心。
淡芝就问道“可是那妇人方才没难产啊,一会儿就生了”
锦桐也不解呢,难产多是胎位不正引起的,很快就生了,说明胎位是正的。
锦桐想了半天,才想到一种可能,“许是做马车颠簸的”
这事,苏锦萱和临安郡主都不怎么理解,她们只看着锦桐的肚子,笑道“要是大姐姐也能生对龙凤胎就好了”
锦桐轻摸了下肚子,笑道“可不敢奢望龙凤胎,能儿女双全就心满意足了”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马车。
琥珀默默地跟在锦桐的身后,一言不发,许是刚刚的事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琥珀伸手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耳垂。
等察觉到入手空荡荡时,琥珀心底一个咯噔,惊慌失措道“我的丁香耳坠不见了”
听到琥珀的声音,锦桐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她。
琥珀急得眼眶通红,“世子妃,奴婢的耳坠不见了”
锦桐蹙了蹙眉道“会不会是刚刚打人的时候掉了你四处找找”
琥珀抹了抹眼泪点点头,跟淡芝她们形容了一下耳坠的样子,就开始四处寻找。
琥珀很幸运,很快湘儿就在一旁的草坪里找到了琥珀的丁香耳坠。
“琥珀,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湘儿将手里的耳坠递给琥珀。
琥珀看了一眼,眼泪就涌了出来,“对,就是这个”
琥珀宝贝似地将耳坠上的泥土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戴回自己的耳朵上。
淡芝看了几眼,道“你好像经常戴着这个耳坠”
琥珀伸手摸了摸耳坠,道“这是我姐姐给我的”
“你姐姐”
淡芝一惊,一起生活这么久,她都不知道琥珀居然还有一个姐姐,她不是家人都在天灾中丧生了吗
琥珀解释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只不过当时我家穷得吃不上饭,我爹娘就狠心把我姐姐卖了去给人当丫鬟,这个丁香耳坠,是一对的,我姐姐离开之前,把其中一只交给了我,跟我说一定要好好保管,以后通过这个耳坠,我们肯定还能再见面”
说起自己的姐姐,琥珀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姐姐一面。
琥珀的一番话,说的锦桐都有些动容,淡芝和湘儿几个丫鬟轮番地安慰琥珀。
琥珀性子开朗,很快就又恢复活力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继续往山上走,去参加庙会去了。
转眼,就到了秦惜出嫁,曲嘉宸迎亲的日子了。
因为秦家本家在泉州,所以曲嘉宸提前了两天就去了泉州一趟,把秦惜从秦家本家接进京,安顿在秦家在京城的宅子中。
今儿,曲嘉宸只需要在去京城秦家迎接了新娘后,绕京城一圈就可以了。
这一日,锦桐比往常早醒了半个时辰。
昨儿夜里,谨妈妈就催她早些睡,睡得早,就起得早。
锦桐望着天蓝色的纱帐发呆,手一直碰着右眼皮。
从醒来,右眼皮就一会儿跳一会儿跳的。
右眼跳灾啊。
淡芝端了铜盆进屋,见锦桐醒了,忙道“世子妃这会儿就起吗”
锦桐掀开被子,道“起来了”
淡芝放下铜盆,去拿衣裳来。
她捧着一套彩绣牡丹云锦衣裳过来,这套衣裳,是昨晚选好的。
锦桐见了,右眼又是一跳。
“把世子留下的天蚕丝裙裳拿来”锦桐吩咐道。
淡芝点点头,拿了衣服去了里间。
不一会儿,就把那件裙裳拿了来。
裙裳是天蚕丝的,却是天蓝色的,下摆绣着蝴蝶传话,随风轻动,那蝴蝶仿佛能振翅飞走。
换了裙裳,又梳了个流云髻,整个人飘然出尘,莹润如玉,秀白如雪,仿佛佛前莲台上的一瓣聆听佛偈的玉莲。
淡芝挑了个天蓝色的荷包和玉佩来,要给锦桐系上。
锦桐阻止了她,拿了钥匙去开启箱子,拿出萧珩临走前留给她的一方私印。
锦桐紧握了下,把私印塞进荷包里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直觉她还是把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好。
看着锦桐一再反常的举动,淡芝只是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