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邵珩亲自来莫语家接她去医院。

这段时间住在陆家,莫语跟陆邵珩的相处,已经随意许多,加上她性格本来也爽快,虽然吵吵闹闹得多,但自从说开了不必把父辈的所谓的娃娃亲放在心上之后,倒是有几分将陆邵珩当成了兄弟一般的存在。所以,就算陆邵珩亲自来接她,以她厚脸皮的程度也不会觉得麻烦对方,对他向来也不客气,但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我自己去就行的,我就这么答应一下陈阿姨,我也不会跟陈阿姨告状,也不用麻烦你了。”

陆邵珩睨了对方一眼,“我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

莫语笑眯眯,“怎么会,陆医生品德高尚。”

陆邵珩:“呵呵。”

“你说我要是检查了下周没什么问题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宁城了?”

“你这么着急去宁城做什么?”陆邵珩不能理解,“郁知意身边少了你,又不是不能进行工作,霍纪寒难道还不会给她安排别人照顾。”

“你懂什么。”莫语撇了撇嘴,“在其位谋其政。”

“还跟我咬文嚼字了?”

莫语摇头晃脑地道,“谁跟你咬文嚼字了,不说我罢工一个多月,人都要发霉了,而且,我目标远大着呢,我要做简宜姐那样的金牌经纪人,十年后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影帝影后都是我带出来的,而且,我带出来的人,一定还是德才兼备的,想想那种感觉,就像你教出了一个流芳百世的世代明君一样。”

陆邵珩笑了,这下倒没有打击莫语,“志向还挺远大。”

“那当然,所以啊,少过点安逸的日子,受点伤就罢工,那得多矫情啊。”

陆邵珩摇头失笑,过了一会儿问,“怎么会突然走上这条路,想做经纪人?”

莫语转头问,“那你为什么要做医生?”

陆邵珩愣了一下,说:“我爸妈我爷爷,再往上数个两三代,家里都是做医生的,我从小耳濡目染,长大之后,自然也走上了这条路,顺其自然。”

“那你喜欢做医生么?”

“只有小孩子才会问这种喜不喜欢的问题。”陆邵珩无情地打击莫语。

“乱说!”莫语不服,“在我看来,喜欢是一个人对职业最基本的尊敬。”

陆邵珩转头看了莫语一眼,发现这小姑娘说得认真,不容别人反驳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感叹,在莫语的身上,永远充满着朝气,就像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少年,宝剑佩妥,初生牛犊不怕虎,带着一腔的理想,就上路了,眼里只有赤诚和热忱。

根本不管前路如何布满荆棘,也不管前面刀剑相向,随时能把她那点可笑的理想击得粉碎。

跟他这种人是不一样的,陆邵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医生,每一个肩负着家族延续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背地里,都藏着不少阴暗的东西,做医生谈不上喜欢,但也不会不喜欢,在医院看惯了生死的人,心就会变硬,对周遭的许多事情,也会变得越来越不敏感。

陆邵珩笑了笑,顺着莫语的话问:“那你觉得我尊敬我的职业么?”

莫语眨了眨眼,然后一板一眼地道,“尊敬啊,而且我觉得你都是个不错的医生。”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我很公允的好么?”

陆邵珩扬了扬眉,对这个评价有些意外,“你之前可是说我残暴什么的。”

“嘿嘿嘿……开玩笑啦。”莫语讪讪地笑道,而后神色渐渐变得认真:“你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作为医生的话,却是一个好医生。”

“何以见得?”

“我有眼睛,自己看的呗。”她开玩笑一般道,“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欢,尊不尊敬自己的职业,反正我很佩服你们医生。”

陆邵珩听着,心情颇好,“不得了啊,莫小语,这是……彩虹屁?”

莫语轻哼了一声,继续道:“我以前看张仲景的《伤寒论》,里面有一句话,记得特别清楚,‘进则救世,退则济民’。”

陆邵珩拐了一个弯,车子已经走上前往医院的路,笑问,“你还看这个?”

“当然,我学富五车,知识广博。”莫语没脸没皮吹捧自己,继续道,“我对这句话印象特别深刻,所以,对医生也特别敬佩,这段时间,住在你家里,经常看到陆叔叔和陈阿姨说话的时候,说着说着,就说起治病救人的事情,他们都是好医生,很负责任,其实,说起来,医生的工作,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救人济世都是一个道理。”

陆邵珩有些诧异:“见惯你疯头疯脑的样子,没想到说起话来,还一板一眼的。”

莫语撇了撇嘴,“好歹我也是文学院的学生啊,你以为我肚子里还没点墨水呢?”

“我以为你脑袋里都是明星、综艺、小说、电视剧。”

“咳咳咳!那是工作使然。”

“行,那你肚子里还有多少墨水,你再说说看。”

“范仲淹‘不为良医,便为良相’这个算么,陆医生知道么?”

陆邵珩稍稍抿唇,睨了一眼莫语得意的小脸,“不知道,说说看。”

“这个跟我前面说的一样,不过是民间传说而已,说范仲淹年轻的时候,去求签,问自己以后能不能做宰相,但问签之后,结果却表明不可以,于是,范仲淹又求了一签,祈祷说‘若不能为宰相,愿为良医’,结果还是不行。”

“那可真够惨的。”陆邵珩说。

“别打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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