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长吸一口气,斩金截铁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闻言,皆都以怜悯的目光投向董昭,暗道此人身在敌营,却如此大言不惭,难道真以为纵横天下十多年,令诸侯豪杰闻风丧胆的杀神吕布,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如此狂妄言语,就算是董昭有九条命也不够送的。
一时间,众人皆都同情的看着他,仿佛在众人眼中,此时昂首挺胸而立的董昭,已经是一个死人一样。
果然,吕布闻言顿时大怒,一掌拍在眼前的桌案之上,桌案纹丝不动,案上陈列的各式器具皆被震的飞了起来,一桶令箭被震破了盛具,四下零落一地。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狂徒,你既然求死,我岂能让你失望。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斩首祭旗。”
不待兵士入内,田丰急忙劝道:“君侯不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此人虽言语狂妄,却也是事出有因,只需乱棍打将出去即刻,切不可坏了古来先例,落下一个心胸狭窄的骂名。况且小公子确实还在曹操手中,即便他身份尚还有诸多疑点,但为防万一,君侯切不可惹怒曹操,使小公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吕布几番犹豫,脸色数次转变,终依照田丰之言,令卫兵持棍棒,将董昭乱棍打出了大殿。
董昭被一顿乱棍交击,被打的鼻青脸肿,揉着酸痛难当的浑身筋骨,董昭回头看着被卫兵层层守卫的大殿,眼中恨意翻涌,只是碍于身在屋檐之下,不敢表露出来,回头暗唾一口口水,小声嘀咕道:“今日之耻,来日必当十倍奉还。”
言罢再不逗留,领着在殿外等候的两名侍从,策马扬长而去。
董昭走后,殿中反倒陷入了寂静,吕布扶额而坐,不知在想些什么。众将亦被此前殿中变故所惊,只是各自端正跪坐,也不敢出只言片语。
还是历来最会察言观色的杨修,脸色奇异问道:“君侯当真不顾小公子的安危?”
“哪里来的小公子,我吕布只有一子一女,如今皆在安邑,曹操想要故弄玄虚乱我军心,实在是痴心妄想。”
吕布自得知如意几次被这所谓的小公子陷害,早就在心中大为恼怒,别说这小公子来历不明,身份疑点重重破绽百出,岂能够只以他片面之词就能确定是自己失散在外的骨血。就算他真的是,又能如何?只以他数次反复无常,毫无感恩之心的本性,在明知如意有可能是他亲姐姐的情况下,还屡次陷她于危难之中,这般作为又岂能让他回到自己身边。
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如此心性阴毒之人,养在身边,恐怕就是养虎为患了。吕布岂会为了一个身份不明、心怀叵测之人,而陷身边亲人于危险之中。
他若不是自己的骨肉便好,他的生死便再与吕布没有半点相干,他若真是失散在外的貂蝉之子,说不得在攻下寿春之后,也只能除了这个祸害。
此子已将近成人,心性为人早已经定性,绝非后天能够改变,吕布虽是个看重亲情的人,却也不会盲目的接纳一个心肠如此歹毒之人。
杨修闻言,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吕布一时心软,被这个所谓的孽子牵制,他从来都十分厌恶貂蝉,在新野更是亲自命人除了这个祸害,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貂蝉竟然还有这个孽子存活在世。
有其母必有其子,貂蝉吃里扒外,陷害君侯差点丧生在洛阳,她所生出的孽子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有机会,他说不得定会再次冒着君侯迁怒的风险,将这个祸害铲除。
当下欣喜道:“君侯所言极是,曹操定是穷途末路,妄想以李代桃僵之计使君侯退兵,可他也不想想,君侯英雄一世,岂会有这等心如蛇蝎的后人。”
吕布抬手打断杨修之言,淡淡道:“此事无需再说,大战在即,诸位还有何事呈奏。”
赵云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诸位。”
“子龙且说来听听。”吕布言道。
“曹操自称掌握有君侯骨肉,可他为何不早前来和谈,却在兵败千里,溃守一地之时派人前来,如今我军兵锋正盛,取寿春一如探囊取物,难道他真的天真至此,妄想仅以一个身份有疑的小孩,换取他数万兵将性命?”
众人闻得赵云之言,尽都陷入沉思。众人疑惑何尝不是如此,曹操兵马本就比君侯大大不如,以寡敌多,自应该用尽百般手段,早就应该在定陶被围之时,以此子性命要挟,使君侯大军不敢轻易攻城才是,为何还要一路护着他奔逃?
固然在奔逃之时也成功使得张辽追兵不敢过分追击,可以曹操的为人,岂会不知道轻重缓急,手握筹码却并不轻易利用,实在与常理不合。
杨修沉思半晌道:“也许曹操也不能笃定这个野小子一定就是君侯之子,丢弃又不舍得,只能带在身边以防万一之变。”
“那曹操为何却在此时提及此事,按说两军隔河对峙,曹操尚有大军数万,还不至于出此下策,行此绝不可能成功的计策。”赵云还是不解,只能将心中疑惑尽皆说出。
田丰抚须道:“曹操与君侯之间早已经是水深火热,双方仇怨已深,绝不可能同存与世。可能曹操仅仅只是派人来探听我军虚实,所谓的求和恐怕只是缓兵之计。”
许久不曾言语的臧霸,却忽然道:“我潜入下蔡之时曾听闻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布看顾臧霸,见他神情期许,显然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