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伯看着他好久才说道“三郎倒是挺为自家着想的,你这建立海军的主张,想是要让保安军更加名正言顺的控制台湾海峡么?”
沈敏也不否认的说道“陈公以为,我保安军对于朝廷还不够忠诚吗?除了我保安军之外,还有谁能扛起保护大宋船只在海外的安全呢?我可不是为了保安军控制台湾海峡而请求,而是为了让大宋控制海上平安而建议。否则以陈公之地位,又岂能召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前来谈话呢?”
陈康伯心中转念一想,这沈敏的话倒也真没说错,不管是在鄱阳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临安的这几次见面,这位立场始终都没有偏斜过。就这一点来说,这位年轻的沈三郎已经超过了朝中大多数左右逢源的官僚了。
原本对沈敏生起的一点狐疑,在沈敏坦然的对话中也不翼而飞了,陈康伯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三郎提到的这些建议,倒是颇多可取之处,待老夫想一想再说。至于现在么…”
陈康伯突然就住了声,沈敏先是有些疑惑,不过看着对方不住在榻上敲着手指陷入沉思的模样,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于是不由试探的问道“陈公,眼下让主和派提出我说的那个主张的时机,是不是已经到了?”
陈康伯伸手摸了摸胡子,方才微微颔首问道“有把握吗?”
沈敏一怔就反应了过来,迅速说道“主和派内也不是铁板一块,万元忠年老力衰,根本没有这么多精力去整合朝中的主和派人士。且他被秦太师贬退已久,朝中早就没有什么心腹了,眼下就是靠着官家的圣眷撑在朝中罢了。
至于汤进之,终究还是秦太师的门生故吏,眼下虽然投靠了官家,但官家对他还是要提防三分的。且此人在秦太师手下,向来以恭顺而无主见著称,在主和派中一向声望不高。
秦太师的另一个门生董体仁虽然颇有手腕,但也深为官家所忌惮,如今已经被远窜军州。在官家清理了秦党的核心人物之后,朝中的主和派已然群龙无首。只要稍稍以利诱之,必然会有人跳出来,吞下这颗鱼饵的。
所谓秦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秦太师去后,朝中秦党又已瓦解,眼下主和派的官员们未必不想借机上位的。既然官家现在有意偏袒主和派,我想不会有人看不出来,那么只要能够打击主战派的言论,总会有人试一试的。”
陈康伯沉默良久,终于下榻穿鞋起身道“坐了这么久,老夫也乏了。三郎估计还没有参观过这园子吧,就让二郎陪你转一转吧…”
他走到小榭窗前,望了望外面的天空,不免感慨的说了一句,“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啊。”
看着陈康伯就这样转身走入了榻后的屏风,沈敏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对方这是让他放手去做,却又不愿明说。“哎,这是把我当成手下了么。”沈敏默默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方才向着窗外看去,“天都快黑了,哪里看得出天气不错了。”
从三闲堂出来,陈安节送他到了府门外,将要分别之际,沈敏不由笑着对他道“三益兄,城北余杭门外土地大涨,你要是有闲钱的话,不妨买一点赚些零花钱。”
陈安节望着小巷中越走越远的沈敏背影,忍不住便思考起对方分别时对他说的话语,究竟有什么用意了。当他回府向自己的阿翁提到了这件事后,正喝着鸡汤的陈康伯,眼皮都没抬起的慢慢说道“那就买一点吧,不要超过5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