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惊雷般的喊声将阿尔维斯从睡梦中惊醒,他抬起头,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一脸倦意。然而,仆人急匆匆的脚步却让他感到不安,很快,预感便成为了现实。
“大人,奥布里领主他……”
仆人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阿尔维斯盯着他,宛如头顶悬着一把利剑。
“他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侏儒追问到。他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眉头都快聚在一起了。
但是仆人依旧答不出来,直到身后的骑士闯了进来。
“奥布里领主生命危在旦夕,他伤势复发,病情急剧恶化,医师对此束手无策,他希望你过去一趟,大人。”
那名奥布里的贴身侍卫大声说到,他胸口的铁鹰徽记如此明显,那是铁环城领主的私人卫队才有的符号,骑士脸上写着严肃与沉闷,他不像那个仆人那样战战兢兢,只是表现出应有的难过,还有作为一名骑士应有的冷静与严峻。
四目对视之时,阿尔维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正向自己袭来。
骑士话音刚落,阿尔维斯便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来不及换身正式的衣服,小侏儒撒腿就冲了上去,“带我去!”他大声命令到。
骑士大步走向前,带领着小侏儒一路狂奔。
月光宛如冰凉之水倾泻在走廊上,四周寂静无声,一路上只有皮靴踩在石头地板上发出的叮咚声。就像死亡乐器发出的独奏。
终于,两分钟后,阿尔维斯赶到了奥布里的房间。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全是铁环堡的骑士、贵族、十几名侍卫全副武装站在门外,一双双冷峻的眼睛盯着四周无边的黑暗。今晚,或许就是铁环城领主的最后一夜。
阿尔维斯跌跌撞撞的凑到奥布里床榻前,前一晚,他们还畅谈人生,重温童年的美好,而仅仅一天过后,自己的哥哥却病重入危,阿尔维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四周投来了那并不怎么友好的目光,侏儒甚至怀疑这一切有可能是一场阴谋,就像那个戴着铁鹰之甲的骑士,他就像一个幽灵,黑色的眼瞳里似乎藏着一头野兽。
“我的兄弟,你来了。”
床榻上的奥布里奄奄一息,用仁慈而信任的目光盯着阿尔维斯。他们是儿时的伙伴,最信任的兄弟,哪怕全城堡的人都歧视阿尔维斯,奥布里依旧对他的弟弟不离不弃,甚至让他担任了最重要的职位——财政大臣。
而现在,他同样有着重要的话要跟自己的弟弟说。
“我在,我在这里,我的哥哥。”
阿尔维斯带着啜涕声应到。他盯着奥布里,内心猛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自己被父亲责骂殴打,皮开肉绽之际,是奥布里站出来,挡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挨了那结实的一鞭子。父亲眼里饱含愤怒,似乎要将自己撕碎,是奥布里救了自己。“他是我的弟弟,无论他长什么样,他这辈子都是我的弟弟。”他记得当初奥布里在父亲面前说的那番话。他一辈子都记得。
而现在,他,竟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因为一发毒箭?伤势复发?阿尔维斯的思绪飞快运转着。
但是奥布里拉住了他的手,似乎要将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他。
“无论怎样,迪恩都是我的儿子,当我死后,你必须用尽全力辅佐他。”奥布里用微弱的声音说到,尽管这音量是那么小,但是围在身边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替身侍卫则用警觉的目光盯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是铁环堡领主最忠诚的卫士。地位甚至超过了那些外来的贵族们。
“我会的!”阿尔维斯握住自己哥哥的手,认真的答应到。“但是我的兄弟,你不能放弃,你是一头灰熊,你的身体强壮无比,你一定可以撑下去的!告诉我,伤势复发是什么情况?”
饱含痛苦、悲伤与愤恨,阿尔维斯啜涕着问到。
“自然复发,佣兵团的毒箭太厉害了。”
奥布里喘着气,回答着。
“一定有办法扼住病情!”
“不,没办法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四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虚弱过。”
奥布里说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迪恩或许年幼,顽劣,这是我对他太过纵容造成的,我有过错,但是现在,这份错已经来不及纠正了,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管教他,好好辅佐他。”
他将话题继续拉回到自己儿子。
“我……”
阿尔维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实在不忍看到自己的哥哥临时前还那么痛苦。
……
奥布里病死的消息传到罗德耳边时,罗德正准备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出城,去追捕吸血鬼。听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罗德第一反应是铁环堡糟了……奥布里领主在这个时候撒手人寰,留下的其实是一个烂摊子。铁环堡看上去富庶,繁荣。其实内部危机四伏,阿尔维斯必然无法镇住迪恩,那个顽劣的hu无术,沉迷于享受,还对自己的叔叔出言不恭。阿尔维斯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畸形的侏儒,不用说阿尔维斯镇不住他,平时,连奥布里本人都不能很好的管束他。
“节哀,我的朋友。”冬痕堡阴冷的房间内,罗德宽慰到。“你的哥哥死了,但是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受到的冷落、排挤或许会更多……”罗德直言到。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黑暗的,铁环堡更是如此。”阿尔维斯回答到,他脸上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