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门房发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爷陈万锦。
虽说早有耳闻这个陈万锦和翠蝶有勾当,谁想到今天会被门房撞见了,门房赶紧趴下,只听见“咣”一声,门撞上了。
晚上的风是十分的残酷,那树枝还没有抽芽就被扭断,惨惨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门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皱着眉头,想着怎么敲陈万锦一笔,转而一下子就是九年,九年之中陈万缘也九岁了,门房看着陈万缘,越发的觉得有些像翠蝶,而且门房知道,这陈府有了陈万缘,就不会再容下翠蝶,哪怕张氏容得下翠蝶,陈万锦也容不下她,这么多年了,翠蝶也没借口再挣扎,只想着将陈万缘养大。
门房找到翠蝶,对着翠蝶说道:“我知道陈万缘是谁的孩子。”
门房的这句话不由得让翠蝶又是吃惊又是羞臊不已,便怒道:“放你娘的屁,你胡说什么?”说着,就要叫管家。
门房赶紧将翠蝶嘴捂上,将此前所想的那些个后果一一说给了翠蝶听。
翠蝶也想过以后会发生这种事,便有些冷静下来。
门房见翠蝶冷静下来,便说道:“你真是糊涂啊。”说着便叹了口气。
翠蝶一听门房这么说,便委屈的哭了起来,先是低声抽搭,而后放声痛苦,要不是埋在门房的棉衣里,怕是会有仆人闯进来。
门房见翠蝶哭的差不多了,便问道:“你以后做什么打算呢?”
翠蝶摇了摇头,的确,她想过无数个后果,或是好,或是坏,可她也始终没想过怎么解决。
门房见状,说道:“我看你和我一样,是一个苦命的人,我帮你,到时候,我做人证,你拉着陈万缘哭,夫人心疼你,自然会偏袒你,你放心,我忠心耿耿做了多少年陈府门房,老妇人肯定也相信我。”
要说翠蝶是傻还是天真,这不得而知,总而言之,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最信任当时在身旁的人。门房的话的确让翠蝶感到紧张,也感到自己十分委屈,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一瞬间都释放出来。
“决定好了,你就告诉我。”门房说道,便转身离开。
翠蝶这几天一直没有睡着,越看陈万缘越像自己,是啊,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够相认,翠蝶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生气,她巴不得杀了陈万锦,如果不是他,就没有今天的一切。
所以,翠蝶做好了准备,这一天,她偏偏跑去告诉门房,同意他的法子,可门房也对翠蝶提了一个要求。
翠蝶只得答应,因为门房是唯一一个证人,那天天气,那天吃的点心没一处有出入,她相信门房,只不过没想到这个门房也是个有私心的鬼。
第二天,翠蝶和张氏,陈万缘以及陈万锦坐在一起吃饭,翠蝶有意无意的将犀角筷子碰到地上——这是信号,可门口并没有人冲过来,翠蝶愣了一会儿,便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看,我也老了。”
第三天,陈府门口来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他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拥有着极高的文采,张氏中意他的精神劲儿,便收其为门客,用来为陈府写文章,张氏也曾经劝门客去考取功名,以后功成名就回来娶了翠蝶,多么良好的佳缘。
门客朴阳只是笑笑,翠蝶却脸红了,的确,这么一个惊鸿人物摆在眼前,谁不会心生喜欢。
眼下已经忙完凫清嫁过来的事宜,老爷陈万缘差朴阳给皇上写信,朴阳却十分奇怪,白天睡觉,晚上坐在房顶,丝毫没有动笔的意思。
翠蝶虽然尽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去接触这个门客,可脚却不听使唤加上老妇人张氏有意撮合,总是差翠蝶给门客送吃的。一来二去,翠蝶便放下了拘谨,跟门客朴阳学起作诗来。
门房看在眼里,自然气不过便在一天与翠蝶见了面,翠蝶反而将门房大喝了一顿,门房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翠蝶,而且翠蝶也貌似没法再威胁了,于是门房决定鱼死网破,揭发陈万锦和翠蝶,到时候还说不定能挣个封口费。
可这天,门房觉得天热,便没有睡着,正遇见朴阳在房顶上静坐,门房好奇,便半倚着门框看着房顶上的朴阳,正觉得没意思之际,忽然见着一个细小的身影,如同流水一般柔软的身体,在房顶上下跳动,呼的一下钻进了朴阳的身体,朴阳随后打了个冷颤,便站起身来。
一边的门房早就吓得腿软,可是到底是个偷鸡摸狗的主儿,愣是咬住自己的胳膊没有发出声来,等到回到自己的房中,胳膊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咬痕。
不久之后,门房没了踪影,翠蝶也没了踪影,凫清死了,一个阿珍死了,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门房知道,他知道管家陈文和老爷陈万锦一起杀人灭口,所以门房从此对于这件事只字不提,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敢敲诈陈万锦,下场会和朴阳以及翠蝶一样惨。
门房讲到这里,便颤抖的跪下,说道:“我是一个罪人,可我也是想活命大罗金仙啊,你就救救我吧!”说罢,便对着纪云恭恭敬敬的磕着头看样子,这个门房真把纪云当成赤脚大仙转世了。
纪云向旁边闪了一下,对门房说道:“此话,以后衙门里你还这么说么?”
“这……”那门房有些犹豫,低头似乎想着什么。
纪云知道,门房这家伙对泥胎菩萨说什么罪过都没事,因为泥胎不会说话啊,但他哪敢对衙役们这么说,这不就是明摆着认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