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明在旁边欲言又止,姚瑶说让秦玥去跟他聊聊。
到了书房落座,宋思明叹了一口气说:“魏宇泽被抓进天牢了,虽然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一直很关心你们,有没有可能,你跟皇上求求情,饶他不死?哪怕是流放呢,他这回真的太冤了。”
“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帮他求过情了。”秦玥说。
宋思明神色一喜:“皇上怎么说?”
“小事,皇上并不在意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会放人的,只是丫丫求皇上,晚点再放。”秦玥说。
宋思明愣了一下:“晚点再放……我明白了,这对宇泽来说,说不定是好事,让他爹娘吃点苦,记着点教训,以后别那么急功近利。”
这天晚些时候得到消息,莫紫语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其他跟云相府和睿王府勾结的人,陆陆续续都被抓进了天牢里面。
秦玥被册封当了异姓王的事情也传开了,原本被查封的秦大将军府,挂上了新的牌匾“安王府”,只是大门紧锁,没有人看到秦玥回去。
秦玥也不打算回去。“安”这个封号,不管莫云齐希望他定国安邦,还是希望他一直安分,都无所谓。在他眼中,莫云齐一直都是个明君,坐了那个位置,多疑是正常的,莫云齐并不独断专行,当上皇帝之后施行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这也是秦玥一直忠心的原因之一。
是夜,姚瑶最后一次去给温兆筠施针,温兆筠已经好了很多。他跟秦玥和姚瑶聊了许久,多是在问青山村家里的情况,得知他们天亮就要走,不在京城过年,温兆筠也没挽留,只再次叮嘱秦玥,一定要好好照顾姚瑶,孝顺他们的父母,不用记挂他。
莫云齐的赏赐,姚瑶挑了一些给家里人当礼物带走,其他的都放在了姚府。
第二天一早,姚瑶和秦玥骑马出发,离开了京城。
皇宫里面,莫云齐接到消息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意外,随他们去了。
天牢里面,魏宇泽披头散发,坐在角落里,怀中抱着他的小侄子,耳边是他娘和他两个嫂子歇斯底里的哭声,无休无止。
这里是死牢,他们的罪名是谋反案同犯。这种大案,如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连被审问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无从辩解。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了吧,魏宇泽在想。这回他的父母兄嫂倒是不怪他了,因为从头到尾,魏宇泽考科举是被逼的,魏宇泽攀附云家是被逼的,魏宇泽当官是被逼的,魏宇泽跟云雅定亲也是被逼的,没有人问过他的心意。
如今,云家谋反,他们被牵连了,魏员外和魏夫人说不出魏宇泽的错,就互相迁怒,这才两天,夫妻俩已经厮打了好几回,魏宇泽管不住,也不想管。
魏宇泽那两个向来没有主见的哥哥,这会儿也是互相埋怨,说当初就不该来京城,说早就该分家,说以前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是啊,以前的日子,过得好好的。魏宇泽总是会想起他少年时,在清水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想起最初认识姚瑶的时候,那段纯粹的快乐的时光。但他知道,回不去了,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姚瑶了。到了日子,押赴刑场,人生彻底宣告结束……
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宇泽一开始对死亡的恐惧慢慢消散了,剩下的是愧疚。一个家的问题,每一个成员都脱不了干系。他不应该被孝道桎梏,放任他的父母做那些事。他只是心疼他年幼的侄子,什么都不懂,就要因为大人的错误,赔上自己的性命。
等到了行刑那一天,魏家人从天牢里面被人押出来,除了魏宇泽,其他人都已经无法自行站立,双腿发软,面无血色,目光呆滞。
出了天牢,冬天的阳光并不暖,却依旧刺眼。魏宇泽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云丞相府的人,看到了睿王府的人,还有朝中某些官员。云凌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哭又笑,像是疯了。
“魏宇泽!”
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叫他,魏宇泽抬头,就看到刑部尚书站在前面,冷眼看着他。
魏宇泽被押到前面,就听刑部尚书高声说:“有人为你求情,皇上隆恩浩荡,饶你一命!”
魏宇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我的家人……”
刑部尚书没有再看魏宇泽,高声说:“除了魏家的人,其他的反贼,全都押上刑车,带走!”
魏宇泽心中一松,瘫倒在了地上,不远处魏家其他人抱在一起,哭成一片。
宋思明在天牢外等着,看到刑车都出去了才过来。
“起来吧,没事了。”宋思明把魏宇泽从地上拉起来,魏宇泽也是满脸的泪。这种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让人像是已经死了一回。
“思明……是不是你帮我跟皇上求的情?”魏宇泽抓着宋思明的手问。
宋思清摇头叹气:“我官微言轻,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魏宇泽愣愣的:“二丫……是二丫和秦玥对不对?”
宋思明没说话,默认了。
魏宇泽鼻子一酸,心中五味杂陈。
宋思明帮着把魏家人送上马车,带他们回了魏府。魏员外和魏夫人头都埋得很低,不敢看宋思明。
“都过去了,你打起精神,照顾好家里,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我若不在府里,找我爹也一样。”宋思明